我猛地抬起頭,將那塊培根嚥了下去:你不是跟陳渡已經斷了嗎?
許衷這回沒說我問題這麼多,他歪著頭打量著我:「誰跟你說的?陳渡?」
我點點頭,在他的注視下放下了叉子,有點侷促不安。
「哦,」許衷不怎麼在意,他聳聳肩,喝了一口牛奶,「是斷了,但是我反悔了。」
我僵在了座位上。
許衷不可能不知道,如果許志國知道這件事,一定會大發雷霆,但是他依舊後悔了。
陳渡的存在就這麼不可替代嗎?
許衷沒再看我,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手機:「待會兒我讓明叔把你送車庫裡,小張在車上等你。」
我攥緊了拳頭,做了很久的心理準備才問道:那你以後還會再來柏林夜嗎?
許衷盯著這行字,他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再抬起眼看我。
「不會。」
儘管他的答案在我的意料之內,但是聽他說出口的時候,我還是不免感覺失望。
許衷對我的態度從他第一次跟我搭話開始就若即若離,以至於我現在已經沒有勇氣再問他為什麼要發那條特意備註僅我可見的朋友圈了。
「吃飽了嗎?」許衷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拿紙巾擦了擦嘴,又給我扯了兩張紙推過來,「吃飽了就走吧。」
我其實沒吃飽。
明叔叫人準備的是西餐,我吃不慣,許衷可能在心裡掛念著陳渡,所以沒發現。
我聽出了許衷的逐客之意,沒有給他再重複一遍的機會,而是站了起來。
明叔出現在餐廳門口:「少爺。」
許衷指了指我:「把他帶到車庫裡,小張還在車裡等著呢。」
明叔看了我一眼,有點驚訝:「現在?」
「對,現在。」許衷沒看我也沒看明叔,他正低下頭髮訊息,我猜想物件應該是陳渡。
明叔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他說了聲「是」後就對我說:「跟我來。」
我跟在他後面走到電梯裡,在電梯門關上的前一刻還想從那點縫隙裡去看許衷的身影。
明叔按下了「-1」鍵,對我笑笑:「少爺就是這個性格。」
我沒弄懂「這個性格」是什麼樣的性格,不過這不妨礙我比劃道:沒事。
明叔看明白了我的手勢,不知道是不是許衷早就跟他說明瞭我是一個啞巴的事實,他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而是在電梯到達負一層後,幫我擋住電梯門,讓我先出去。
我往那輛瑪莎拉蒂走了兩步,不知怎麼想的,又回過頭。
明叔正盯著我的背影,見我突然回過頭,有點猝不及防,很快又恢復了一開始遊刃有餘的樣子:「你能來這一趟,少爺挺開心的。」
我不太明白明叔為什麼要撒這個謊,我沒看出來許衷有多開心,但是他要這麼說,我也不可能反駁,只能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小張在駕駛室看我走了過來,忙不迭地下車,為我開啟了後車廂的車門。
我沒聞到昨天陳渡留下來的濃鬱的酒氣,只聞到了一股很淡的香味,跟許衷家裡的香薰味道幾乎一樣。
無論坐過幾次這輛車,我都會覺得不習慣,因此調整了好幾次坐姿。
小張發動汽車,從後視鏡裡瞄了我一眼:「不舒服嗎?」
我搖搖頭,本來就是跟他沒什麼關係的事情,我沒打算難為他。
小張就沒再問什麼了,我開啟手機,許衷沒有跟我發訊息,我百無聊賴地又看了一遍我和他寥寥數幾的對話,又點開備忘錄。
我跟許衷相處時在備忘錄裡打下的每一句話,我都沒有刪掉,我看著上面的每一行字,就能回想起許衷的臉。他湊近我,也撫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