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略加思索片刻,看向周鳴耀:「你先進去,我等會兒就回來。」
「沈姜。」周鳴耀聽出了蔣勛的聲音,像他這人的形象一樣,他的聲音十分具有壓迫力,特徵很明顯。
周鳴耀壓低聲音握住沈姜的手掌:「你別去……」
他怕她跟危險人物打交道,誰知道有沒有其他人在場。
沈姜安慰地拍拍他的手,哄孩子似的:「沒事,你先回去,說兩句話就回來。」
說話間,蔣勛染紅的目光一瞬不瞬盯住兩人交握的手,親暱的姿態,還有沈姜柔和如春風的嗓音讓他喉口一緊。
他們什麼時候變得這樣親密了?
「小瞎子,你先回去吧,我不會傷害她。」
周鳴耀知道蔣勛是沈姜從前最好的朋友,可到底絕交了,要是懷恨在心……他以前不是一個愛胡思亂想的人,現在卻無法控制亂想。
「沈姜,別一個人去。」他緊緊攥住她的手腕,滿臉倔強。
這不是以往溫柔無害的周鳴耀,語氣有點霸道,表情有點固執。
沈姜笑出聲,戳他腦門:「幹嘛,帶你去就安全了啊?」
帶個瞎子,還更拖累呢。
他搖頭,挫敗感油然而生:「沈姜,別去。」
「行了,沒事的,我跟他認識,你快回去。」
他仍固執地站在原地,身體微微擋在她的前方,做出防禦的姿勢。
沈姜推他胳膊,沒好氣道:「快點,再不回去我生氣了。」
不管周鳴耀怎麼說怎麼想,沈姜還是跟他走了。
臨走前回頭望了眼,少年握緊盲杖站在原地,失魂落魄的模樣像極了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
「找我什麼事?」兩人在附近一家咖啡館坐下,沈姜沒點東西,蔣勛點了份不加糖的美式。
落座後,悠揚的小提琴樂在咖啡館響起,這首曲子昨天她才練過十幾遍,聽得想吐。
「沈姜,你讓人把方超他們打了?」說完,對上沈姜探究的目光,心虛壓下臉。
沈姜上抬眼皮審視他:「求情來的?」
「不是。」蔣勛果斷搖頭,慌亂之下端起杯子抿了口苦咖啡。
以前他從不愛喝這玩意兒,沈姜喜歡,但她今天沒點。
所以他點了一份,並且沒加糖。
他想牢記這份苦澀,因為他知道,他跟沈姜無論之前有什麼關係,終究走上末路了。
「他們罪有應得。」
「所以呢?」沈姜動了兩下,調整姿勢,「有什麼事就直白點,我還趕著回去上課。」
上課?
是為了早點回去見到小瞎子吧?
嚥下苦澀,他問:「是因為他前幾天被金菲菲欺負,所以你……
「對,還有什麼問題?」
果然是為了他。
蔣勛苦澀一笑,她現在對他真是一點耐心也沒有了。
「最後一個問題,」他目不轉丁注視她,手指慢慢摳動杯沿,「沈姜,我們之間真的一點……」
「蔣勛,我沒生你的氣也沒恨你,但我已經決定跟以前的那個我說再見了,也跟你說聲再見。以後,有緣再見吧。」
毫無徵兆,彷彿時光倒流,就像她突然說要跟他絕交的那天一樣,沈姜拎上包,不帶半點猶豫地離開了咖啡館。
窗外,晚霞燒得正烈。
杯中一飲而盡,蔣勛眼眶腥紅:「服務員。
「您好,先生,請問還有什麼需要?」
他把空了的咖啡杯推過去,目光死死盯住落地窗外遠去的背影。
「再來一杯美式,不加糖。」
「好的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