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國輝擰著眉把電話拿遠,耳朵差點炸了。
乾笑兩下:「也沒那麼嚴格,爸爸覺得,只要你能靠自己的本事考上二本就夠了,高了爸爸不為難你。如果能考上二本,就算媽媽不給你錢,爸爸也給,爸爸說到做到,你只要努力就可以了。」
其實有一點沈國輝沒告訴她,要是實在考不上好大學,高三過後他也會把女兒送到國外鍍鍍金。
他們家又不缺錢,沒必要死磕國內大學,沈姜周圍的叔叔伯伯家的孩子早送國外去了,他就是放不下江薈珠,怕女兒去國外了媽媽一個人在榮市孤獨,所以沒送。
而且江薈珠也不同意把孩子送走,說她現在還沒長大,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容易被騙,沈國輝想了想,覺得在理,遂作罷。
「唉,爸爸心裡也不好受啊,但你媽說的對,不心狠逼你一把只會繼續墮落!」
沈姜很委屈,委屈到涼風從窗外吹過來,都覺得是在欺負她。
欺負她還不夠冷,欺負她一連打了五個噴嚏。
「我知道了。」
結束通話電話,沈姜重重撲進被褥裡。
忍,她一忍再忍,等到了大學,她絕對要放飛自我!
……
今晚天色異常黑暗,天空看不見一朵雲,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幽暗的巷道內寂靜陰森,黑暗彷彿要吞噬一切。
周鳴耀說把他送到博園路的十字交叉口就可以了,江薈珠非要把他送到家門口。
無奈,周鳴耀只能等江薈珠走後,偷偷在樓道里換衣服,好巧不巧,就被剛下班拎著一袋油炸花生米回家的周巡山看見。
「瞎子!你在幹什麼!」凜冽一聲大喝,嚇得花壇裡休憩的小狗發出嗷叫。
「哪裡來的,啊?哪裡來的!」
周鳴耀不肯說,掙扎著要掏鑰匙進屋,被男人拽著手臂扔到樓梯口,差點滾下樓。,好在他及時抓緊扶手。
「衣裳哪兒來的?剛才那個送你回來的車又是誰的?你他媽在外面幹什麼勾當?」
周巡山在紅木廠當小工,每天早上九點上班,晚上九點下班,今天好巧不巧提早下班了十分鐘,結果就看見兒子從一輛汽車上下來。
周巡山不懂什麼汽車牌子,但他知道那種車頭前面帶立體圖示的車是豪車。
想到兒子傍上了有錢人還裝窮,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一巴掌呼他臉上,看他還敢不敢跟他老子扯謊!
少年攥緊扶手,青筋如虯,跌倒的時候腳踝扭了一下,膝蓋一軟,猶如破敗的棉絮墜落深淵。
周巡山氣急敗壞開啟門,拽住周鳴耀的襯衫領子往屋裡扔。
周鳴耀看不見,幾個踉蹌摔倒在地,兩隻手下意識撐著,手腕傳來鈍鈍的痛。
周巡山把他剛換下來的衣服奪走,扔到地上踹了兩腳:「你個瞎子,也配穿這麼好的衣服?你配嗎,配嗎?」
「別人給的!看我可憐給的可以嗎!」周鳴耀很少發火,這次真的動了怒。
少年那雙被怒意染黑的雙眼孔鷹隼一般盯住男人,儘管看不見,寒潭般凜冽的眼神卻讓周巡山莫名發怵。
「誰?誰看你可憐給你買西裝?這一套得多少錢?」
西裝是什麼東西?在周巡山的人生經驗裡,西裝那是有錢人穿的,有錢人才買得起的衣裳。
周鳴耀這種毫無經濟來源的窮學生怎麼買得起?
一定是別人給他的!
五年來,這是周巡山第一次正經打量兒子,
穿上西裝的他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變得不再像他的兒子,那個卑微到塵埃裡的少年。
他像清峻的貴公子,像大戶人家的豪門少年,他根本不是他的兒子!
腦海里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