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走急了,停下來時他大口喘氣,沈姜的視線無意落在他的膝蓋,上面還有兩團淺灰色痕跡,像摔倒在地上摩擦出的形狀。
沈姜若有所思打量他。
周鳴耀本來是很焦急的,這會兒聽見沈姜的聲音,臉上頓顯欣喜之色。
他用力握緊她的胳膊,急切問道:「你現在要出門嗎?」
眸光垂落,沈姜甩開他:「關你什麼事。」
真以為當了幾天老師就能像爸媽一樣管教她了?
再說了,只是家教老師,還不是正式老師呢。而且前幾天這男人故意避她躲她冷漠她,她可還在生氣呢,別來找茬。
沈姜冷冰冰的一句厭煩,將他臉上的笑意凍住。
長睫微顫,眉目低斂,他低頭吞嚥喉嚨,小心翼翼地問:「是要去酒吧嗎?」。
「什麼?」沈姜驚愕:「你怎麼知道?不對,你什麼意思?」
「不要去。」周鳴耀眉目嚴肅,臉上表情十分慎重。
沈姜蹙眉,上下掃視他,目光少年額頭滾落的汗珠上停留兩秒:「我去哪裡關你什麼事,你管不著。」
沈姜抬手推開他,他沒防備,後退兩步。
「別去。」周鳴耀追著她,因為跑得急沒注意腳下,跌跌撞撞沖了上去,撞到她的後背。
「沈姜,你別去。」聲音央求,帶點可憐意味。
沈姜不耐嘖了聲,轉身接住他。
兩人距離極近,他這會兒倒是不說避著她。
近距離下,兩團白霧從口中溢位,交織迷離,卻帶著冷冰冰的溫度。
「你煩不煩?現在是下課時間,你沒資格管我吧?就算是上課時間,我的私事你也管不著。」
不是一直避著她嗎?不是不想跟她接觸嗎?那還管她幹什麼,神經病!
周鳴耀急切搖頭,黑夜遮蔽住他眼底的紅痕:「不是,我聽見有人說要那個你,有危險,你不能去。」
「那個?哪個啊?」沈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博園路,我聽見有人說要,要……把你騙去酒吧,然後……」
後面的他說不下去了,但沈姜不是傻的,她知道他的意思。
沉默半刻,沈姜攏了攏單肩包:「誰啊?蔣勛?」
「我不認識,但我親耳聽見。」所以才急匆匆跑來找她,還好,還好她還沒走。
風從他的發間穿過,帶來忐忑的霧。
「哦,我知道了,謝謝你特意通知我。」說完,還是「義無反顧」轉身離開。
周鳴耀支著盲杖追上去,走得快了,手套滑滑的一截差點從盲杖脫落。
他順勢攥緊,青筋鼓起。
「你還要去嗎?」現在都快十點了,是做壞事最合適的時間。
「嗯。」
周鳴耀眼睛瞎了還大老遠跑來報信,他的話一定是真的,他沒必要騙他,但她要過去查真相,要搞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
她雖然缺朋友,但也不會放任欺負她的人繼續做朋友,她的底線在這裡。
如果真是蔣勛那群傢伙對她動了歪心思,那就絕交,沒什麼好說的。
「沈姜,別去,別去。」
「沈姜。」
「沈姜。」
任由周鳴耀苦苦哀求,沈姜不為所動。
不知走了多久,她終於停下腳步,周鳴耀循著聲音追上了她,用力握緊她的手臂。
因為要去酒吧,她穿得很清涼,露肩上衣配熱辣的短褲,只一件毛茸茸的長外套披在肩頭擋風,拉鏈也沒拉。
握住她的時候,周鳴耀能感受到毛絨外套下纖瘦的一截。
脆弱,易碎。
「現在是下課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