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汀淡淡道:「編劇從昨晚就失聯了。」
「啊?失聯?」陳悅爾捂住嘴。劉昱則立即鬆開雙手,前傾身體。
遲暮裡強壓情緒,讓自己問得漫不經心:「怎麼失聯了。」
周汀聳聳肩,苦惱笑了:「不懂現在的小孩都在想什麼。昨晚通完電話就把我拉黑了。」
全場都發出了那種恭維意味的笑:「哈哈哈」
遲暮裡佯裝跟著諂笑,心裡很快咀嚼出這句話的真正含義:沈朝汐昨晚沒有回家。
他為什麼不回家,他不回家能去哪。那麼冷的冬夜,那麼慘地跌倒,還剛剛雨露期
周汀溫溫笑著,翻開劇本:「沒事。這部劇本算是我看著他寫出來的,他什麼想法我都懂。你們的建議之後我一併匯總給他。」
一拳又把遲暮裡打趴在桌上。
行吧。
「從第一幕開始。小遲開場。」周汀看向遲暮裡,情緒轉換得驚人,轉眼波瀾不驚。
遲暮裡的演技絕不亞於他,起身抽一份劇本,看不出對編劇失聯有半點在乎:「好。」
劇本圍讀會,主演們要聚在一起把劇本通讀一遍,對劇本有什麼意見或者疑惑都可以向編劇反饋。
《燒》
領銜主演:遲暮裡,周汀
主演:陳悅爾,劉昱
導演:周汀
編劇:沈朝汐
未來大銀幕上將會這樣排列他們的名字。
「明成,我知道我過去做錯了很多事,但是請你,不要用我的孩子來作報復的工具。」周汀飾演張晨,對遲暮裡飾演的李明成幾近哀求。
沈朝汐深愛隱喻。《燒》是他秘而不宣的隱喻。
五場動作戲,三場追逐,兩場見血,有愛情調劑,有懸疑挑梁,沈朝汐還是懂商業電影運作模式的。他為遲暮裡設計的李明成是一個脫離社會的攝影師。南半球冰期極夜,蜷縮在烏斯懷亞的酒館裡徹日酗酒。到了南半夏季,靠拍照來償還酒館債務。
「我怎麼知道你兒子去哪了!」李明成聲嘶力竭。
影片有一個小孩角色,戲份不多,但串聯起整部電影,他在影片三分之一處離奇消失。觀眾會發現這部電影從爛俗愛情片一轉成了懸疑片。然而他們看到最後就會發現,編劇並沒有寫明小孩到底去了哪。
——沈朝汐的惡趣味。
「現在懷疑的視線全都落在我身上,所有人都認為我是罪犯!」李明成歇斯底里。
歇斯底里唸完臺詞,會議室裡一片為beta臺詞功底驚嘆的噓聲:「厲害啊,哪個表演學院畢業的?」
「野路子。」遲暮裡頗靦腆地頷首笑過,悄然冷眼看向會議室大門。
整場劇本圍讀會已經進行過半,他幾乎每隔一句臺詞都要偷窺那扇緊閉的雙開門,毛玻璃外不時有影子掠過,一度讓遲暮裡懷疑沈朝汐就要推門闖進,但oga沒有。
他強迫症般地在乎,這意味著究竟是他更瞭解沈朝汐,還是周汀。
周汀不合時宜地抬手打斷他們:「抱歉,接個重要電話。」
眾人注視他起身走到窗邊,將鋁合窗推開一道縫,壓低聲音:「王醫生,怎麼了。」
虛詞:「嗯?」
剋制的惱怒:「他怎麼——」
沉重的嘆聲:「好。我現在過去。」
返回會議桌邊,周汀提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抱歉,今天劇本圍讀會要臨時中止。」
「啊?」演員們面面相覷。
周汀套上外套:「沈編被送去了醫院。我去看看他。」
醫院?醫院?遲暮裡幾乎要脫口而出。手臂肌肉驟然繃緊,他在會議桌下猛地抓緊褲面。
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