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顧清竹也只是低垂眼眸,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但面上笑容依舊清淡——他早就猜到,她這些日子只是在陪他虛與委蛇,但沒想到她的耐性竟這樣差,演了幾日便不願再陪他了。
即便如此,他還是順著她的意道:「那下午你便陪我一起去書房吧。」
孟籬不禁挑了挑眉——聽說這顧清竹成魔之前明明是個鬼差啊,怎麼習慣卻和人族差不多,甚至專有一間書房用來辦公。
但此事與她無關,孟籬也只是不動聲色笑道:「魔修們知道他們的顧大人如此黏人嗎?」
總之,顧清竹似乎真拿她當自己正兒八經的夫人了,不僅書房讓她隨便進,就連各處機要都明明白白地給她介紹清楚,生怕她有哪裡不懂似的。
孟籬表示:你這樣我這個奸細當得很沒有成就感啊。
她也曾懷疑過這廝是不是請君入甕,但……怎麼說呢,直覺告訴她不是這樣的,畢竟顧清竹瘋得很,在他身上發生什麼事都不奇怪。
又是鋪墊了一段時日,今日深夜,看著枕邊之人陷入沉睡,孟籬躡手躡腳起身,獨自一人來到書房。
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她幾乎沒廢什麼功夫便找到了九轉傳送輿圖——這也是她身為奸細的主要目標,九轉傳送陣遍佈魔界,連線了各處的隱蔽通道、要塞位置,若是仙魔開戰,這份輿圖將會起到決定性作用。
將輿圖貼在胸口,孟籬第一次有了身為臥底的實感,她心臟怦怦跳動,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這裡。
任務完成嘍!她孟籬這就要徹底離開魔界這個泯滅人性的地方!
只是她還沒剛逃出生天,就被一隻手捂住嘴攬了過去,孟籬還以為是自己暴露了,剛準備爆起反擊,卻對上了阮修的眼。
兩人數日未見,孟籬沒想到再次相見竟會是此情此景。
她小聲道:「你來做什麼?」
不復上次離開時的失魂落魄,阮修似乎又恢復了原本的傲嬌模樣,只不過這次傲嬌中還多了一分死皮賴臉,「我來爬牆,這還是你教我的,可以爬顧清竹家的牆。」
「我什麼時候……」下意識反駁,孟籬卻突然想起自己好像確實說過類似的話,但那都是胡言亂語罷了,誰能想到這小子竟然當真了!
阮修得意一笑,「我來是想告訴你,我大哥被我殺了,右護法之位大機率是我的了。」
孟籬無語,「魔教左右護法的位子又不是世襲的,顧清竹這個位子不就是殺了前任左護法搶來的。」
阮修立刻抓住重點,趁機拉踩道:「對啊,這顧清竹原本就是個鬼差,前任左護法只是派人將地府給圍住而已,他便將人家給殺了!可見他度量極小、睚眥必報,這種人可不能同他長久在一起。」
孟籬:「……」她實在不知道該回復些什麼,就哄孩子一樣道:「你說得很對,所以我現在不是伺機逃跑了嗎?」
這答覆甚得阮修的心意,他得意洋洋道:「那你現在一定需要我的幫助。」
孟籬不解:「為什麼?」
「噗嘰」一聲,兩隻灰色的狼耳朵尖尖冒了出來,它們抖了抖,似乎在聆聽院中的聲音,兩秒鐘後阮修才道:「因為院子裡頭已經有人在嚷嚷著什麼『夫人不見了』。」
聞言,孟籬一巴掌拍在他的耳朵上,大怒道:「那你還在這給我廢什麼話呢!還不快跑!」
狗東西,就顯得你聽力比別人靈敏了是吧!
阮修委委屈屈撇了下嘴,下一秒毫不猶豫化為狼形。它的狼形高大無比,足有一人高,此刻正威風凜凜地看向孟籬,但一張嘴就是:「帥吧?覺得帥你就坐上來。」
孟籬:「……」
這下她是真的無語了。
她當機立斷翻身坐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