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起祝玉生的屍體被?高?高?掛起,最後面目全非的樣子,咬咬牙,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不能?再這麼待下去了。
鄔長筠看向?杜召的腕錶,七點四十九了。
倡吉會館是從前的芙月齋改造的,包廂呈口字狀,中間設有水池和涼亭,據說是請風水師傅算過的,每一棵樹、一座橋的方位,都有講究。
據她前幾天觀察,每晚八點整舞伎們都會涼亭裡?表演,彼時,各個包廂便可拉開後門進行觀賞,這是找到佐藤三郎所在位置最直接的辦法。
鄔長筠拿起酒壺給?杜召倒酒,故意手一抖,將酒灑到他身上,立馬跪伏在地上,用日語道:「對不起。」
杜召俯視著趴在地上的人:「滾出去。」
鄔長筠知道,杜召這句「滾出去」,不只是滾出房間這麼簡單。
她立馬起身退出去。
走廊靜悄悄的,偶爾從包廂傳來一陣笑聲。
鄔長筠找到集合的舞伎隊伍,趁她們不注意,溜到隊伍最後,往涼亭方向?去。
八點整,各個包廂的後門被?拉開,有些客人走出來,坐在簷下的蒲團上,邊喝酒、吹風,邊欣賞歌舞。
鄔長筠站後排邊上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可就算裹了十層衣服,再濃妝,杜召也一眼認出人來。
仲村治喝多了,邊看錶演邊哼小調,不一會兒,倒在桌上睡了。
杜召握拳,看她熟練的動作,混在這群舞伎裡?,毫無違和感。
這女?人,什?麼時候學會這些的?
她今天到底想幹什?麼?
殺人?
自己並未下達任務,她又擅自行事了!
杜召走出後門,立在簷下,目光始終落在鄔長筠身上。
她的眼神雖不直白,但總流轉向?一個方向?。
杜召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是自己左側第二間包廂——楓室。
這女?人。
太膽大?妄為了。
鄔長筠覺得自己被?束縛在一個十分?厚重?又拘束的殼裡?,每個動作都非常的憋屈。
這個舞,是她近幾天偷學來的,自己從小學京劇,對肢體上的動作拿捏很容易,學東西?又快,看幾遍,回家練一練,便演得有模有樣。
鄔長筠太討厭這個國家的舞蹈了,雖然藝術不分?國度,應該尊重?,但她還是無法欣賞。
鄔長筠一直作武生、武旦,習慣了打打殺殺,扮得皆是英姿颯爽的豪傑英雄,雖然辛苦,但每一次演出都酣暢淋漓,不像現在這個舞蹈,一套動作並不難,卻緩慢、剋制,充滿了壓抑,這無疑是對一個武打戲曲演員身心極端的折磨。
近二十分?鐘的表演。
終於,結束了。
舞伎們沒有立刻退場,而是朝四下分?散,透過水池上架的橋去往各個包廂陪客人喝酒,還會另收費用進行私下表演。
鄔長筠跟在兩?個舞伎後面,踏過狹窄的橋,直奔佐藤三郎的包廂去。
她老早就看到杜召了,瞧他的眼神,彷彿要宰了自己似的。
偏巧他的包廂就在佐藤三郎隔壁的隔壁,要過去,得從他面前經過。
鄔長筠低著頭往前走,權當沒看到他。
誰知杜召上前一步,踩住了自己拖地的裙擺。
鄔長筠用力拉了一下,抽不出來,抬臉橫了他一眼,這麼多雙眼看著,她不敢聲張,更不敢掙扎。
杜召一臉陰冷,握住她的手腕將人拽進隔壁空著的包廂,他關上門,壓著聲音質問:「你想幹什?麼?殺人?楓室那個藏青色和服的日本人?」
鄔長筠甩開他的手,揉了揉手腕:「挺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