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小情人被打暈,扔在衛生間裡。
杜召倒了?杯酒,淡定地?立在桌邊喝,屋裡黑洞洞的?,頎長的?身影隱沒在夜色中。
深夜,四下靜悄悄,他拿著杯子走去衛生間,看了?眼鏡中的?黑影,將杯子扔進?洗手池裡,開啟水龍頭,讓水衝下來,沒過杯身,漫出水池。
他俯視地?上趴著的?女人一眼,轉身出去,帶著所有值錢的?東西離開。
黃焙有意投資日軍械廠,那可是造子彈槍炮來打自己人,只能送他早超生,這些金銀財寶就當是為這投日份子捐款抗日了?。
良久,衛生間的?水流過躺在地?上女人的?身體?,她頭暈眼花地?起身,冷不丁驚叫一聲,只記得自己正要洗澡,忽然就暈過去了?,她凍得渾身發抖,趕緊去關上水龍頭,卻見?水池裡放了?個杯子。
怎麼會放在這裡?
她敲敲腦袋,脖子劇痛,將濕透的?衣服換下,穿上睡衣出去,剛走兩步,差點?被地?上倒著的?椅子絆倒,她暗罵了?一句,繼續往前,開啟燈,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這是遇到搶劫了??再看脖子、手腕,飾品全不見?了?,她慌忙去打電話報警,剛繞到沙發後,看到地?上躺著的?屍體?。
「啊——」
這種情況通常都?會判為入室搶劫殺人案。
此刻,杜召已經到了?家。他的?心情很不好,肩上隨著動作隱隱傳來刺痛,他將沾了?血、破損的?西服襯衫脫下,拿去露臺燒掉。
高大修長的?身軀凜凜而立,他的?肩很寬,肌肉飽滿結實,本來優美而流暢的?肌肉線條卻被一道道疤痕打斷,肩頭的?傷像朵綻開的?花,緩緩往外滲血。
火光在傷痕累累的?身體?上搖曳,可再熾熱,也融不掉滿目冰霜。
待衣物燃盡,他才背身離開。
重新歸於黑暗。
……
花階,鄔長筠可太熟悉了?。
想當初就是在這裡遇到幾個混混,才跟杜召發生了?金錢交易,去了?昌源,有了?後面的?事。做演員時也經常來此地?陪各類老闆、資方?,這個地?方?,她閉著眼都?能走進?走出。
只是裡面裝修了?一遭,跟以?前佈置不太一樣?,也不知老闆是否仍為霍瀝。
鄔長筠雖在公眾視野裡銷聲匿跡兩年,但從前拍過的?片子仍會被翻出來上映,聽說她去法國的?時候,《青山》又得了?獎,表達抗擊外敵精神、呼籲和平的?愛國影片《自由之國》也在大街小巷放映,室內的?、露天的?……讓她近乎成為家喻戶曉的?女演員。
鄔長筠剛到場就被人認了?出來,幾位影迷想要簽名,都?被她拒絕了?。
巧的?是遇上個老朋友,從前一起拍過電影的?男主角,邀請鄔長筠去跳舞。她應下來,任務當循序漸進?,急進?急走反而會遭到懷疑,既然打著過來玩的?名頭,就得「入鄉隨俗」,舞,是一定要跳的?。
陳修原要瓶酒,給自己拿杯飲料,找了?個位置坐下看鄔長筠跳舞。
不一會兒,旁邊忽來一男人:「小舅。」
陳修原看過去,是陳文甫,兩人很久之前一起吃過飯:「記得沒錯的?話,你是杜召朋友,美——」
「美華電影公司,陳文甫,」他笑著嘆口?氣,「早就不做了?,公司現在被日本人改成了?制服廠。」
「如今文化?產業難發展,限制太多。」
「是啊,大多人都?改行,除非願意迎合日方?,可搞藝術的?大多有幾分傲骨,不願低頭。」陳文甫看向舞池裡的?故人,「沒想到她這麼快嫁人了?,鄔小姐——」他頓了?一下,「抱歉,現在該叫小舅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