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無?數孔明燈接二連三?緩緩升空,將星夜點綴得更加燦爛。
有一隻飛到他們面?前,上頭寫著歪歪扭扭的字——希望出征的弟弟平安。
鄔長筠望它遠去,喃喃道:「希望所有戰士都能平安。」
杜召沒說話,將她攬進懷裡抱著,深邃的眸中印著萬點光輝:「我也有個心願。」
鄔長筠側眸看向他:「什麼?」
杜召收回飄遠的目光,與她對視:「送你去延安。」
鄔長筠直起身,離開他的懷抱,沉默了。
「去後方工作也是抗日,除了勝利,我只有這一個心願。」杜召深摯地?凝視著她的側顏,「只有想?到你平安,我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鄔長筠望向遠處,沒有回答。
「答應我,好嗎?」
可她也不想?立刻拒絕杜召,起碼在當下這個美好的時刻,便按捺下心中難言的酸楚,笑著看向他道:「我考慮考慮吧。」
杜召拖住她的後腦勺,將人?往前輕輕一迎,想?親一口?:「好。」
鄔長筠忽然擋住他的嘴,擰著眉道:「你還好意思跟我提延安,自己算算,瞞了我多長時間。」
「怎麼又翻舊帳了?」杜召無?奈地?笑起來,「女人?啊,變臉真快。」
「舊帳?」鄔長筠推開他,「我問你,要不是這趟我自己跟來,你和?老?陳還指望騙我多久?」
「我提醒過你兩次,誰讓你沒反應過來。」
鄔長筠疑惑地?盯著他:「什麼時候?」
杜召兀自喝了口?酒,慵懶道:「自己想?。」
鄔長筠還真仔細琢磨起來,苦思冥想?,什麼都想?不起來。
杜召瞧她那一臉困頓的表情,心裡樂得慌,輕輕彈她一個腦瓜崩:「行了,別想?了。」
「你提醒我一下。」
「就不。」
鄔長筠要去奪他手裡的酒:「說呀。」
杜召將手舉高高,笑道:「那你先說句好聽的。」
鄔長筠跪坐起來,從後頭扣住他脖子?:「說不說。」
「求我。」
「不求,快說。」
「好好好。」杜召被她勒得喘不過氣?,「筠筠,你下手是真狠。」
鄔長筠坐回來,一臉認真地?凝視著他。
杜召喝了口?酒,慢悠悠地?道:「有一回在舞廳,你帶著那個畫壁畫的,還記得嗎?」
「嗯。」
「還沒想?起來?」
鄔長筠不吱聲了。
杜召又提醒一句:「殊途,同歸。」
這麼一說她就想?起來了。
殊途,要是同歸呢?
歸哪裡?
有你的地?方。
她忿忿道:「我以為你在調戲我。」
杜召輕佻下眉梢:「也可以這麼說。」
鄔長筠別過臉,望向遠方黑壓壓的山,不說話了。
杜召瞧她氣?鼓鼓的小臉,又湊過來哄:「彆氣?了,我老?實交代。」
「別廢話,快說。」
杜召指了指自己臉蛋:「先親一口?。」
鄔長筠一巴掌將他的臉推遠:「滾蛋——」
……
第二天中午,他們帶著舊衣服退房,準備拿到別處燒掉,免得將來給當地?人?造成?麻煩。
走?前,杜召到櫃檯問了句:「有打火機或是火柴賣嗎?」
旅店老?板娘正和?隔壁燒餅店的老?板磕著瓜子?聊天,招呼道:「有呀。」她翻箱倒櫃找了盒火柴,抽出盒子?檢查一番,「呦,只剩下四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