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旁邊跑過一小隊日本兵,急匆匆地不知上哪造孽去。
鄔長筠遠遠瞧著他們,倒胃口。
她扔下?勺子,不吃了。
……
最近接連死好?幾個日本人,有士兵,也有商人,有的?死在舞廳的?廁所,有的?死在天橋下?的?河裡,有的?死在自家的?床上。
街上巡查的?憲兵隊和警察增加不少,搞得人心?惶惶。
晏州還?在打仗,鄔長筠暫時還?得在這待兩天。
吃飯回來?的?路上,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旁邊,車窗降下?:「鄔小姐?」
鄔長筠記性好?,從前與此人吃過一次飯,喚了聲「徐老闆。」
「好?久不見,聽說你出國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段時間了。」
「中國這麼亂,這種?時候大家都逃之不及,鄔小姐還?走嗎?」
「走,就快走了。」
「一起吃個飯?正好?我要去赴宴。」
「不了,謝徐老闆好?意,您忙。」
「就知道你要推脫,我要說有個人也在,你一定去。」徐老闆笑了笑,「陳林。」
他呀,聽林生玉說陳導為前線捐了不少錢和物資,日本人最近一直為難他,前陣子還?進了趟日本憲兵司令部,後被人保了出來?,改行做生意。
舊相識,也算老朋友,鄔長筠難拒了。
包廂裡有六個人,她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霍瀝。
陳林一見她,激動地站起來?,迎人坐下?寒暄一番。
一群人在,沒過多單獨說話的?機會,大家談論的?全是?生意上的?事,偶爾談幾句時政,似乎皆在避嫌。
吃完飯,霍瀝提出送鄔長筠回去。
路上,她問到杜召。
霍瀝說:「末舟之前在山樑和豐縣守了快三個月,軍隊全打光了,剩不到一千人,接到命令來?支援淞滬戰場,打了還?不到一個星期,滬江失守,又隨軍去了南京。」
鄔長筠心?裡一涼:「他還?活著嗎?」
「也許吧,死了太多人,我只知道杜家的?老六還?活著。」
「杜興?」
「對,杜震山死在淞滬會戰中,之前他總是?避戰,可?真打起來?,算是?個真英雄,聽說是?被炮彈炸中了,屍體都沒了。」
「那杜和呢?」
「他在守城時候受傷,往南京撤退時候感染髮燒,沒撐多久就離世了。」
「南京撤退下?來?的?軍隊都去哪了?」
「聽說全都打散了,潰退時又太亂,東西南北各處都有,有的?撤出來?後編入其他軍隊,有的?沒來?得及撤退,被俘。」霍瀝嘆了口氣,「日本人在南京大肆屠殺,已經完全喪失人性了。」
「我聽說了,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
「希望末舟平安吧。」霍瀝看一眼手錶,「你什麼時候走?」
「還?沒定。」
「時間不早了,上去休息吧,末舟走前託我照顧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來?找我。」
「嗯,再見。」
鄔長筠走回公寓,關上門那一刻,緊繃的?身體瞬間垮了下?來?,她無力地背靠在門上,胸口悶極了,悶得想吐。
她走到廚房,開啟水龍頭?,直接捧了兩把水喝下?,壓住翻江倒海的?胃。
隨後,渾渾噩噩地走回臥室。
她乾坐在桌前,滿腦子都是?與杜召的?點點滴滴。
她用力捶了捶心?髒的?位置。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好?難受。
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