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長筠從布袋裡拿出一包糖:「北平帶回來的,你嘗嘗。」
門房手擱衣服上?擦擦,接過來:「太客氣了?您,謝謝了?。」
「不用?謝。」
「聽?說北平打仗了?,城裡亂吧?」
「嗯。」鄔長筠往房子看過去,「杜召在家嗎?」
「沒回來呢,最近回的都晚。」
「我進去等等他。」
「您請。」
剛進客廳,湘湘從二樓冒頭:「小姐可回來了?,一路還好?」
「好。」她提起布袋,「吃糖嗎?」
「來啦。」
……
鄔長筠閒著?無聊,坐在院裡聽?會風,等人是件痛苦的事?,她想?找點事?打發打發時間,便出門買些?菜回來,做幾道北京菜。
那幾日?在廚房給?崔師姑打下手,學了?不少菜式。
一共做了?四道——京醬肉絲、醋溜木須、酥悶帶魚和銀耳素燴。
飯菜上?桌,已近七點。
杜召還沒回來。
鄔長筠坐到沙發上?等著?,隨手抽一張報紙看,七月八號的,大多版塊報導的都是戰爭事?宜。
她快速掃著?,目光最終落在一條並不明顯的標題上?——《中?國共產黨為日?軍進攻盧溝橋通電》。
再?往下——平津危急!華北危急!中?華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實行抗戰,才是我們的出路!
她的心裡莫名一顫。
不知道北平現在怎麼樣了??
鄔長筠知道自己生性涼薄,「愛」這個字對她來說太虛無縹緲,人也好,城也罷,她對這個國家都沒太多感情,甚至於討厭這裡的一切。可這一年,她的心似乎變得柔軟了?些?,總是露出些?可怕的悲憫和莫名其妙的不捨。
她不解而又輕蔑地笑了?一聲,自己到底在這裡幹什麼?
明明反覆警告過自己,不要因為任何事?和人轉移注意力。
好像……有點管不住心了?。
鄔長筠放下報紙,起身離開,剛到門口,又駐足。
如今國內形勢不穩定,準備這麼久的出國事?宜,該提上?日?程了?。
她抬首,望向漆黑的夜。
就,再?荒唐最後一次吧。
……
晚上?十一點,杜召才回來。
門房開啟大門,對車窗裡的人道:「鄔小姐來了?。」
進了?屋,靜悄悄的,只有餐廳亮著?燈,杜召看到沙發上?隱隱躺著?個人,對身後剛要開口的白解道:「小聲點。」
「哦。」
他輕聲走到沙發邊,蹲下來,凝視她的睡顏。
打桃鎮一別,已兩個多月未見,她又清瘦幾分?。
杜召拿塊薄毯,小心蓋到她身上?。
便見白解朝自己招手。
他走過去,見餐桌放著?幾道菜,不像是家裡廚娘做的。
白解直接上?手。
杜召開啟他:「不許動?。」
「嘗嘗嘛。」他火速拿了?一塊帶魚,往樓上?跑,「不打擾你們。」
杜召守在鄔長筠身邊,坐了?大半個小時。
忽然,她騰地坐起來,大汗淋漓,看到杜召那一刻,心才定下來。
「做噩夢了??」
「嗯。」
杜召手覆上?她的臉:「夢是反的。」
鄔長筠平復下呼吸,冷靜地看著?他:「真的開戰,你會上?戰場嗎?」
杜召沒回答,沉默片刻,推開她:「好餓。」
「我做了?飯。」
「看到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