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平安符嗎?」說著,提起臂彎挎著的小?竹籃,裡面放著五顏六色的香囊,「昨晚新繡的,今早去寺院求的符,還請大師開了光,可保佑平安。」
鄔長筠向來不信這些:「謝謝,不用。」
老太太點點頭,沒有央求,慈祥地?笑?笑?離開。
運送傷兵的車從醫院開了出來,停在路邊,鄔長筠迎過去,問司機:「能帶上我嗎?」
司機眉頭緊鎖,嗓子都啞了:「上來。」
「謝謝,什麼時候走?」
司機看了眼?手錶:「再等?兩個人,幾分鐘。」
鄔長筠繞到車尾,剛要?上去,又?看到那老太太坐在不遠處的樹下,握住一隻香囊,合掌祈求。
她走過去,蹲到虔誠的老人面前:「靈嗎?」
……
七月晝長,六點半,天還亮著。
遠遠就?能看到城牆外黑氣沖天,只是沒有炮火聲,應該是暫時停了戰。
車子停在戰地?醫療隊邊,同?行的醫生和志願者們下車,去運送重殘計程車兵。
鮮血將泥土浸得柔軟,鄔長筠立在一陣陣哀嚎聲中,看著戰地?醫生、護士手忙腳亂地?救治傷兵。
因床位有限,廊下鋪滿了草蓆,躺著傷痕累累的戰士們,還有傷兵源源不斷地?從北邊被送過來。
夏天悶熱,蚊蟲多?,到處充斥著血腥和皮肉腐爛味,她從這頭走到那頭,外頭走到裡頭,膽戰心驚地?辨認每一張面孔,看了數百人,才想起問人,看軍裝找到位軍官:「請問,杜末舟在前線嗎?」
「您是?」
鄔長筠一時不知?該答什麼,遲鈍兩秒,才答:「朋友。」
「少?帥,啊不,參謀在指揮部,往東走三百米,再右拐,有一個紅瓦房。」
「謝謝。」
鄔長筠按他指示尋去。
日軍應該派了飛機轟炸,古老的山樑如今已半城廢墟,黃沙瀰漫。
漫長的血路,每走一步,都是淒入肝脾。
她開始後悔,不該來。
不該讓自己涉身危險,不該來看戰爭慘狀。可又?怕不見最後一面,往後幾十年,會有後悔的時候。
越靠近城牆,戰壕越多?,戰士們正席地?用餐,見個女人過來,上前攔住:「老鄉,前方戰場,不能過。」
「我找杜末舟。」
……
指揮營裡,杜召正在發?飆,攥住杜興的衣領罵道:「好好的地?形優勢拿不住,老子給你調整一夜的佈防,槍子沒打出幾個,就?知?道躲,守守不住,讓你側攻動作這麼慢!好不容易守下的陣地?又?被鬼子拿了,你他娘不能打就?回老家去!」
杜興推開他:「是你太急!攻這麼猛幹什麼?小?鬼子坦克火炮全上了,我們這破槍桿子怎麼拼!」
杜召雙目布滿血絲,一腳踹上去。
杜興跌倒在地?,又?被他拎住後領壓到桌上。
「就?因為你個孬種,死了多?少?兄弟!」杜召拿槍指著他,「老子恨不得一槍斃了你。」
杜和上前拉他:「行了,已經這樣了,再從長計議。」
杜召一臉暴戾,猛地?甩開杜和:「多?少?人命換下來的陣地?!你們不敢,我去攻回來。」
剛要?走,杜震山拍案而起:「站住。」
杜召停住。
杜震山手指著他:「我還沒治你個擅離職守的罪,誰讓你剛才自作主張跑去打了!你是將領,能指揮就?給我好好在這部署,不然就?滾回去做生意去。」
杜召吐了口血,也怒不可遏:「老子不上前線,這城牆都得丟!帶這麼多?年兵,一個個沒一點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