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暈欲雨,淒清的街巷潮濕、陰暗。
她盯著隱入黑夜的龐大?身影,加快步子跟了上?去。
……
等明天下?死亡通報,鄔長筠再去陳公館領賞金。她住的這一片遠沒有租界熱鬧,各家?各戶都熄燈了,一片寂然。
濕噠噠的青石板上?,只有她清晰的腳步聲。
剛要拐彎,一個黑影撞入眼簾,鄔長筠未看清人,條件反射要出招,卻?被那人握住手?腕,按在了牆上?。
太快了,她完全招架不住。
「見我就?打?,多?大?仇?」
是杜召。
鄔長筠鬆口氣:「我還?以為是鬼呢。」
杜召見她唇上?的口紅淡了,有些惱:「到現在才回來,幹什麼?去了?」
聽聽這質問的語氣,鄔長筠笑一聲:「要你管。」
她轉動手?腕,杜召才鬆開。
「杜老闆大?半夜蹲在這,有事?」
杜召提起那隻耳環:「你丟東西了。」
她要拿,杜召移開手?:「你是做什麼?的?」
鄔長筠審視著他的眼神,故作淡定,笑了聲:「唱戲的啊,杜老闆夢遊呢?連我是做什麼?的都忘了。」
「唱戲的,」杜召按住耳墜內側一個小凸點,鋒利又細小的刀冒出頭來,「用暗器?」
果然發現了,鄔長筠面?不改色道:「這個呀,用來防身的,我一個花容月貌的大?姑娘,萬一被不軌的人盯上?怎麼?辦?就?像現在,半路殺出個男人,虧是您,要是什麼?流氓混混,我一個弱女子,那點花架子功夫,哪能應對。有備無?患嘛。」
杜召俯視這對看似坦蕩的雙眸,將信將疑,不過就?她這愛財如命的德行,應該不會是什麼?搞刺殺的愛國人士,可單單只為防身,總覺得不對勁。別?的什麼?原因,他一時又想不到,姑且只能聽她這麼?謅著。
「你這小刀,能防什麼?身?」杜召把耳環戴回她左耳,一手?插進口袋,一手?撐牆,「試試?」
「好啊,不過刀無?眼,杜老闆可得小心?,傷到了我可不負責。」鄔長筠歪臉,欲摘耳環,見他彎起嘴角,趁其不意忽然從他胳膊底下?竄了出去,站到兩米開外,「我哪能打?過你啊,天色已晚,杜老闆還?是早點回去歇下?吧。」
杜召側目看她,見人離開:「站住。」
鄔長筠沒有理睬。
「之前還?是紅裙子,現在怎麼?變成黑的了?」
聞此,鄔長筠才站住腳,她轉過身,提了下?裙擺,露出點紅色,又迅速放下?:「晚上?冷,多?套了一件。」
杜召走過去,兩人立在昏暗的壁燈下?。
他忽然拉起她的手?,放到鼻前嗅了嗅:「血腥味。」
鄔長筠想起那日在酒店,自己也是這麼?說他的,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怎麼?辦?本就?嫌疑很大?,明日那死人定會上?報紙,杜召也十有八九會看到,如今這樁樁件件證據都指向自己,洗不掉了。
她低下?臉,醞釀情緒。
杜召瞧她不說話了,歪了下?臉:「憋什麼?壞主?意呢?」他見鄔長筠一直低著頭,握住她的手?,去挑起她的下?巴,剛要問話,愣住了。
她哭了。
這下?,杜召倒不知所措了,看那含淚的雙眸,心?莫名揪了下?。
「怎麼?還?哭上?了?」
鄔長筠眼淚漣漣:「我殺人了。」
「什麼?人?」
「你見過的,舞廳和我跳舞的法國人,他說對戲曲感興趣,想來戲院給我捧捧場,我就?陪他喝了兩杯,誰料回來路上?,他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