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場景落在上面的折判眼裡時,讓他心情很好地彎了彎眉眼。
但是此刻包廂的環境顯然不是什麼可以值得笑得出來的場景。
只見沙發邊上,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被兩個保鏢壓著跪在那兒,旁邊倒著一個臉都被打到完全浮腫看不清五官的人。
男人被嚇得渾身發抖,看著折判的眼神滿是驚悚和畏懼。
尤其是在折判還好心情地笑出了一聲之後,男人原本因為窒息而憋得通紅的臉頓時又無比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他的眼球瘋狂地外凸,讓人不禁懷疑他下一秒會不會把自己的眼珠子給擠出來。
「爺……我錯了,我真的……我真的錯了……」
他什麼也顧不上地用力把自己的腦子往地板上磕,沒幾下就把額頭磕出了血。
但還是慌慌張張地給那邊坐著的男人磕頭,哭得滿臉猙獰,哀嚎聲都帶著絕望。
明明是很明亮的房間,甚至都沒有什麼背光的死角,但是氣氛依舊壓抑到讓人像是被悶在了厚重的被子裡,窺不得一點兒光。
折判一直看著虞邀,一直到人上了電梯才默默收回了視線。
卻只是看著桌前的茶盞,一會兒的功夫,茶也沒有那麼燙了。
折判端起來嘗了嘗。
「臣樓。」
那邊一直站著的盛臣樓當即應了一聲。
「這白毫銀針味道有些淡了,苦味偏重……」
男人清潤溫和的聲音,說起話來不徐不疾,點評著手裡的茶,卻無端讓人心裡一抖。
盛臣樓點頭:「不知道先生要過來,手底下做事的沒分寸,給您拿的是短年份的新茶。」
折判沒說話,一隻手在沙發背上輕輕點著。
「我這就交代下去。」
折判聞言就笑了。
「不用,只是茶而已,我沒那麼忍不了。」
在過分寂靜的房間裡,他的笑聲卻讓那個跪著的男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種心臟懸著,命都在對方手裡的感覺,甚至比直接給他一刀都讓他戰慄。
他的嘴唇一直哆嗦著,即便是再努力地忍著,還是溢位了細小的抽噎聲。
折判這時候才像是剛剛注意到他一樣,抬眸看了他一眼。
「王老闆,還在啊。」
像是條件反射一樣,男人一聽到他的聲音就忍不住想磕頭。
「爺……我真的錯了,這回是我不懂規矩了……我錯了,我……
我以後給您做牛做馬……再也不敢了……
您饒了我……饒了我吧。」
折判充耳不聞,聽他把廢話說完之後,自說自話地笑著和他對視。
「不知道王老闆在這個地界,靠著毒品……一天是多少流水?」
他的確是在笑,但是那雙漆黑的眸子裡沒有半點兒笑意,毫無遮掩的狠戾和他上揚的嘴角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男人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好在這個樣子的折判並沒有停留多久,他就慢慢把視線放在了自己茶盤上的那杯酒上。
「王先生,喜歡喝酒嗎?」
……………………
窸窣的掙扎聲使得虞邀停下腳步,看著身邊幾個男人一起拎著兩個黑色的大袋子從身邊走過。
他的直覺告訴他,那袋子裡面很有可能是人。
但是他還沒無聊到在這裡多管閒事,何況……看出來的方向,好像就是剛才一直有眼睛盯著他的那個包廂。
他甚至覺得,把那兩人弄出來的和一直盯著自己的,是同一個人。
「小少爺?」
「……嗯。」
「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