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她永遠都在那裡,就像他高中畢業離家前摸著她的頭說「我在北城等你」,他就真的在北城等到了她。
他以為她和音樂一起,都是陪伴在他身邊的純真夢想,永遠不會離去。不論何時,只要他回頭望,她就在那裡靜靜望著他,就像高中畢業那個暑假,他終於回頭,隔著憧憧花木,看見他的小小姑娘站在畫室外露臺上目送他離開,遙遙對他笑。
所以他帶著她的遙望,溪山行旅,去追逐音樂之夢,去兌現對她的承諾——「我以後會唱很多很多好聽的歌,給你聽」。
可是在他捧著滿天星去找她,想唱給她聽他和她的《滿天星》,他們生命裡共同的滿天星,想對她說「我的滿天星辰,你是最亮的星」,還想對她說,他有一個生日禮物要送給她。
可是他卻找不到她。
在他的疏忽和不經意間,她就那樣消失在他的世界裡。
誰也不知道那個漫長的暑假,他是怎麼度過的。
那一天,他終於在央華美院學校門口等到她,看見她從學校裡走出來,那種巨大的失而復得,心臟怦怦怦跳動,整個世界再次鮮活起來。
金秋九月,桂花飄香,他坐在車子裡,望著她從夕陽餘暉裡走來,還是那一張雪白的臉,晚霞給她的臉洇了一層淡金色的光輝,像梵谷的絢爛向日葵,美得朦朧虛幻,恍若隔世。
她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他按下了她的電話。她停下腳步,站在他的車前,看了一會兒手機。
一直等到鈴聲靜止,像過去三個月一樣,她沒有接他的電話。
但是這次他很快收到了她的文字資訊,時隔三個月,她終於也回復了他的微信,卻是一句道別:「對不起,林路,我不能再見你了,祝你星途璀璨,自由自在歌唱。」
在那個歌唱比賽的總決賽之夜,她送給他的鮮花裡,毛筆楷書手寫的卡片祝福語是:「祝林路先生星途璀璨。」
她依然要他做星途璀璨的音樂大明星,他的音樂夢想,也是她對他的盛大期待。
他想,他還沒有做到對她的承諾,她需要再等一等他。只要她在他能看見的地方,他也可以再等一等。
可是,他們早已等到,雪落月明,山水相逢。第五年立冬已至,他和她約定好的期限,早已到來。
他已經站在最璀璨的舞臺上,送給了她,只屬於她的禮物。
她卻依然要和他離別。
他帶她進劇組,讓她在自己可以看見的地方,卻終於還是到了她和他道別的時候。
-
魏喜洗完澡,慢條斯理吹乾長發,也理清了糾纏在一起的長長思緒,走出洗手間時,林路站在露臺上,面朝敞開的木欞窗,窗下一架薔薇送來滿院香,夜風拂動他的白襯衫,像夏日的風裡,騎車載著她迎風飛翔的少年。
等他結束通話電話,她推開長窗玻璃門走到他身邊,雙手摟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的背上蹭了蹭。
他聞到她身上清新的氣息,禁不住她的纏磨,要轉身面朝她時,她的雙臂攀住他的肩頭柔柔伸過來,垂下來一條細鏈,一隻白金戒指式樣的吊墜落在他胸前。
他摸著光彩熠熠的戒指,露檯燈暈黃的光線下,只見戒環內壁上有什麼隨著光芒一閃,定睛細看,那裡鐫刻著小小的字母紋樣「llwx」,他指腹輕輕滑過他和她的名字。
她墊著腳尖給他戴好了項鍊,又拿出一條項鍊:「你給我也戴上吧。」
一樣的銀色細鏈串起來的白金戒指項鍊,戒環內壁上也鐫刻著他和她的名字「llwx」,他轉身給她戴好後,她摸著胸前的戒指說:「這是我們的訂婚戒指,你給我的結婚戒指太寶貴了,我要好好留著我們結婚再戴,我們先戴著這一對訂婚戒指吧,這戒指也可以取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