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節雖已立冬,還是深秋風光,兩岸楓葉紅杉像打翻的調色盤,一湖碧水,亭臺水榭,儼然如水墨畫卷。
穿行其間,目不暇接,連魏琪拍完照後都驚呼連連:「哇,我還以為麴院風荷沒有荷花會一般般,沒想到殘荷都這麼美,夏天荷花開了,不就跟詩裡寫的一樣,映日荷花別樣紅!」
魏喜也在不停拍照,放眼遠望,笑吟吟:「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夏天荷花開了,坐在船上經過這裡,靠近一點伸手就能摘荷花,那時候還有蓮蓬,喝茶吃蓮蓬,看麴院風荷美如畫。」
魏喜伸手掬了一捧湖水,有點涼,「還是夏天的湖水清涼喜人。」
魏琪聽她說得文文雅雅,倒像真的看過畫過,好奇道:「姐,你夏天來過?」
「嗯,我之前暑假和老師一起來看展覽,也來過西湖。」
魏喜提到看展覽,那必然是畫畫老師。
魏琪問:「是陳老師嗎?」
「不是,是高老師。」
魏琪想起來,魏喜真正的畫畫老師其實是高老師,「那不是很久之前了?」
「我讀初中的時候。」
「都這麼久了。」
「是啊。」
搖櫓的聲音吱吱呀呀,船也搖搖晃晃,魏喜眼前彷彿又有了大片盛開的荷花,接天蓮葉無窮碧,風吹來有花香,她想一想,有十年了。
魏琪也跟著伸手划水玩,在蕩漾的水波里,回憶起江水浩蕩的江城往事,「姐,高老師還在江城吧?」
「嗯,她還在江城。」
「那你現在不是一年也見不到她幾回,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她家裡有個小哥哥和你一起畫畫?」
「嗯。」
「他也來過這裡?」
「嗯。」
「他也還在畫畫嗎?」
沉默了一下,魏喜說:「他大學讀了別的專業。」
那就是沒畫畫了,魏琪有點驚訝:「啊,學了那麼多年畫畫居然不畫了,那高老師同意嗎?她不是很出名的畫家嗎?」
一隻灰色野鴨撲稜著翅膀,忽地一下從紅楓叢中飛到水面,驚動了船邊一對戲水鴛鴦,紅衣羽扇張開如彩雲,瞬間飛舞而起,在上空盤旋一會兒,卻又回到湖面,和野鴨一起追逐覓食,隨波而棲。
動物尚且如此有趣有靈,何況是人。
魏喜看著它們,臉上有了笑意,清清淺淺說:「所以他被老師趕出家門了。」
魏琪聽得好笑:「這怎麼像叛逆少年啊!青春熱血還玩起來離家出走。」
魏喜轉而一臉認真:「不是,他一點也不叛逆,他有比畫畫更喜歡的事情。」
「哦,那就隨他吧,愛啥幹啥。」
魏琪對不認識的人好奇心有限,而且她敏感捕捉到這一刻魏喜目露懷念,一起畫畫那麼多年的哥哥突然不畫畫了,她怕勾起魏喜傷懷,不再繼續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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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琪大約是擔心魏喜逛了半天美術館,又乘船吹風,下船後不急著繼續遊玩,拉著她在西湖邊上找了一家奶茶店,兩個人點了奶茶,兩杯一冷一熱,悠閒坐著休息看風景。
魏喜極少喝奶茶,偶爾喝一杯也挺喜歡,熱熱的奶茶喝下去,從胃到身體都暖起來,而窗外湖光山色,遊人如織,初冬的西湖沒有雪也很美。
傍晚的時候,她和魏琪也走在白堤上,行至斷橋,燈光大亮,夜遊行人多了起來,三三兩兩的人湊在一起拍照聊天看風景,橋上一片嘈嘈切切。
魏喜剛拍了一段橋畔燈影影片,接到酒店打來的電話,向她確認今天何時去取行李箱,說她的行李箱上午已送至酒店,中午到現在沒有等到她去取。
魏喜有點納悶,她並沒有說今天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