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第一次遇見老師帶著學生來練琴,而且這個老師還這麼年輕,戴著口罩帽子也能看出並不比自己學生大多少。
前臺並未多問,讓他選擇了琴房後,喊來同事領他們去琴房。
沒過幾分鐘,她的那位男同事回來了,驚訝連連:「他們要了那間最壕的琴房!一個小時兩千塊!還沒有老師!」
她「切」一聲,嫌他大驚小怪:「人家識貨,那間的鋼琴最好,而且那男生自己就是鋼琴老師,還要什麼老師?」
男同事朝她擠擠眼:「我怎麼覺得他們不像來練琴的?」
前臺小姐姐飛快反應過來,白他一眼:「一個小時兩千塊,不練琴來琴房幹什麼?」
男同事想想:「也對!兩千塊都可以去五星酒店了。」
前臺小姐姐受不了他了,連珠炮轟:「你不要這麼汙!自己滿腦子黃色廢料,還把人家堂堂正正的音樂老師想得和你一樣,看他那氣質長相就不是隨便的男人!就憑他選鋼琴的眼光,他就是純粹來教學生彈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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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前臺小姐姐盛讚的林路,此刻確實在教魏喜彈琴,至於是否純粹,只有他自己知道。
魏喜坐在琴凳上,他彎腰手撫琴鍵,教她彈奏舒伯特的《小夜曲》。
對照曲譜,他特意放慢了手指的律動,示範給她看。
修長的手指,指甲短短和肉齊平,指關節肌肉有力,冷白手背骨肉勻停,青筋脈絡起起伏伏,一起緩緩遊走在黑白琴鍵間,有一種性感迷人的優雅。
可是她不是一個好學生,很多年前他就沒有教會她一段完整的旋律。
今晚她依然手不成調,隨著他俯身越靠越近,落在琴鍵上的手指還越來越顫抖,變調的鋼琴聲也越來越擾亂心絃。
林路雙臂從她肩膀上伸下來,十指和她的十指交纏在一起,帶著她的手指在琴鍵上翻飛舞動。在他的掌心下,她的手指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只能隨著他的手指跳躍,輕盈婉轉的小夜曲旋律流瀉而出,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
熱熱的氣息,由耳畔迅速波及開來,她的臉轟的一熱,身體一動,腳重重的踩在了腳剎上,發出「嗡嗡」的尖銳雜音,鋼琴聲也戛然而止。
魏喜本能似的說:「要不你彈琴我聽吧,我喜歡聽你彈琴!」
林路放開了她的手指,她快速縮回手,垂放在身側。
春天的氣息蕩漾在琴房空氣中,卻不再是《小夜曲》。
半晌後,曲調如春水初生,漸漸深情纏綿,魏喜才反應過來,他在彈奏《春之聲圓舞曲》,他曾經教她的第一支鋼琴曲。
青春的音符跳動,往事一幕幕紛至杳來。
她禁不住偏頭看他,他卻在這時俯下頭來,柔軟的髮絲垂落下來,有什麼輕輕劃過她的臉頰落在嘴唇上,溫熱的觸感,像春天的蝴蝶煽動羽翼。
蟄伏在黑暗之中的迷離綺夢拂塵開啟,春天的蝴蝶飛過去,又飛過來。
魏喜頭昏腦熱,慌亂無措,豁的一下站起來,也不管撞到了他的頭,轉身就要朝門口走。然而才邁出一步,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回懷裡,他摟住她的腰轉了個身,頃刻間她被他鎖在鋼琴和他之間,動彈不得。
他看著她的眼睛說:「小喜,這是第三次了。」
魏喜急道:「之前明明才只有一次!」
她記得清清楚楚,她剛剛才確定那個黑暗裡擾亂她心的溫熱碰觸,不是自己莊生夢蝶,不是自己的想望幻覺,一切都是真的。但是加上那次自己在他家錄音間的鬼迷心竅,今天是第二次。
林路只是目不轉睛看住她,黑眸深深,不說話。
魏喜臉紅了,也反應過來,她又嘴快不打自招了。
「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