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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開的時候,魏喜完成了人生中第一組山水人物長畫卷,十二幅畫,童子在路上,走過春夏秋冬,走過人生四季,組成了童子行旅圖。
畫完最後一幅畫,她擱筆,坐著靜靜看了一會兒。
畫上的童子跋山涉水,走過一程又一程,古今映照,抵達自己。
春風又綠江南岸,山遙路遠,他依然在路上。
而林路也依然在路上。結束歐洲的行程後,他早已抵達美國,開啟了北美巡唱,昨天紐約演唱會終場後,伴隨著那一站的新歌發布,也正式公佈了北美新增芝加哥、西雅圖兩站。
一站又一站,尋夢、問古、行路、新生,他行走在自己的音樂道路上,而他用音樂走過的旅途,唱出來的心靈獨白,她用畫筆畫出來。
十二幅童子行旅圖,從她手上畫筆裡長出來,彷彿從另一種意義上抵達了他。
心絃被撥動牽引,她順應本能拿起手機找他。鈴聲響了好一會兒,漸漸歸於靜止,對面沒有人,她有點失落,突然手機鈴聲又響起來。
她立即按了接聽,螢幕一閃,林路的面容近在眼前,他的聲音也跟著傳來。
「小喜,你找我嗎?我剛剛在洗澡,出來晚了。」
他穿著浴袍,濕漉漉的頭髮還在滴水,顯然是剛剛從浴室出來,連頭髮都沒來得及擦。或許是聽到了手機聲音,匆匆忙忙跑出來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打斷了他洗澡,剛剛只想給他也看看畫,忘了他身在波士頓,那邊這時候還是清晨天剛亮。
他舉著手機調整了一下角度,浴袍的領口也隨著動作更敞開了一點,她的視線沿著脖頸喉結,不經意瞟過他微微袒露的胸膛,有點不好意思了。
她躲閃著收回目光:「你……你先把衣服穿好吧。」
林路垂眸看了一下自己穿得好好的浴袍,又抬頭眯眼看看她。
須臾,他伸手薅了一把濕發:「那你等等我。」
他沒有結束通話影片電話,手機被他放下了,螢幕朝著雪白的天花板。直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魏喜驚覺螢幕那端他在做什麼,像燙手山芋似的,趕緊放下手機,端起杯子喝水。
她看著書桌上的畫,慢慢把一杯水喝完了,只聽見輕微的腳步聲來來去去,他的聲音又傳來。
「小喜,我換好了。」
他換了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跟他常穿的打底白t一樣,短袖圓領易搭配,待會兒穿上外衣就可以直接出門。
他還把手機鏡頭朝下照了照,讓她看見他下半身穿的灰色休閒長褲,然後問她:「這樣可以了吧?」
魏喜:「……」
怎麼像是特意給她檢閱著裝一樣?大清早剛剛起床沐浴完,伴著他壓低的聲音,氣氛多了一抹無法言說的旖旎。
他站在窗邊,晨光正好,他周身都沐浴在一層明亮的光裡,白得耀眼,似遠還近。可是他忘了擦頭髮,一頭前不久才恢復成黑色的頭髮泛著水光,連t恤的領口都有洇濕的痕跡,鏡頭離得很近,魏喜看得清清楚楚,一滴水珠從髮絲墜落,滑過喉結,淌下去。
此時此刻,尋常的白t穿在他身上,她覺得和白色浴袍並沒有什麼區別,一樣讓她的目光無法集中。
魏喜壓下腦海里的胡思亂想,再次一本正經提出要求:「要不,你先吹乾頭髮吧。」
林路隨手拿起一塊毛巾擦起來頭髮:「沒事,現在天氣不冷,我拿毛巾擦一下就行了。」
「你沒事但是我有事啊。」
這句大實話一出口,林路擦頭髮的動作一頓。魏喜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嘴一瓢說出了心裡話,她不僅管不住自己不純潔的心,她還管不住自己胡說八道的嘴。
林路抬眼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