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葉輕見他都已經看到了,這才不情不願地把手拿開,露出點綴著雪白羽毛的天使發箍,上面還有個精緻的光圈造型。
發箍有些幼稚,程葉輕覺得被楚佚舟發現自己在家戴這個沒面子,耷拉著臉吐槽:「誰讓你進來的?」
「不是你給我開的門嗎?」楚佚舟懶懶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理直氣壯,「我都看見多少次了,還害羞?」
程葉輕不輕不重地打了他一下,繼續收拾行李。
「你跟小敘說什麼了?」
楚佚舟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的背影,以玩笑之名試探:「說我要跟你結婚了,他要當小舅子了。」
程葉輕手上的動作猛地停住,回頭不可置信地看著他,「誰要跟你結婚了?」
「我眼前除了你,還有別人嗎?」楚佚舟不答反問。
「你能不能別開這種玩笑了。」
楚佚舟斂起玩世不恭的姿態,正色道:「如果不是玩笑呢?」
程葉輕現在有些為難,但還是打算跟他說清楚,「楚佚舟,我現在沒心情想這些。」
「當真了?我就隨口一說,真這麼不情願?」楚佚舟眼裡閃過一瞬失望,隨即唇角重新揚起笑。
「對,不願意。」起碼現在不願意。
聞言,楚佚舟低頭哂笑幾聲,意味不明。
再抬頭時他在程葉輕的化妝檯上看到一顆熟悉的水晶球,他起身過去將水晶球捧在手心裡。
「這個水晶球,看起來還跟二十年前一樣啊。」
程葉輕應聲回頭,望向他手心,「嗯,這個我也要帶走的。」
這是程父買給程葉輕五歲的生日禮物,定製的水晶球,裡面有戴著皇冠的公主和她的城堡。
楚佚舟將水晶球隴在掌心裡,果然看到球體裡面的雪花發出盈盈夜光。
他薄唇不禁翹起愉悅的弧度,想到小時候第一次看見這個水晶球,還是在那漆黑寒冷的晚上。
五歲那年,程家和楚家還是競爭對手的關係,他和程葉輕也還是死對頭。
程葉輕總說自己是公主,楚佚舟就最討厭公主。
但幼兒園畢業旅遊那天,他掉隊後被一個陌生成年男子從身後推了一把,栽進一個雜草掩蓋的大坑裡。
他以為沒有人會來了,呼救聲越來越小。
直到程葉輕掀開雜草,發現了他。
程葉輕說幫他去喊老師,卻被折返回來確認的那個男人一併推下來。
他們被困在坑內,天色越來越晚,都沒有人找到這裡。
他的腳摔下來時受傷了,還在流血,他包裡什麼能止血的都沒有。
而程葉輕的書包裡卻有一張創口貼和一顆會發光的水晶球。
程葉輕讓他舉著那顆水晶球,借著那幾近於無的微光幫他擦乾血還貼上創口貼。
當時坑裡又黑又冷,他們第一次緊緊手拉著手,肩並著肩。
他看著眼前,忍不住喃喃:「公主……」
程葉輕以為他說的是水晶球裡的,自豪地告訴他:「嗯,這是我爸爸送我的,裡面的公主是我哦。」
那個晚上他們吃著他包裡僅剩的餅乾,盯著水晶球的微弱亮光捱過一晚。
他們不約而同地都忍著沒哭,直至父母找到他們,才瞬間都哭了出來。
程楚兩家借著那個「救命之恩」化干戈為玉帛,成了摯友。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程葉輕怕黑。
但她那晚為了他的情緒,一句都沒有說提過。
難怪那晚她把他的手抓得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