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重新提起楊年去世的場景,楊家老兩口子都是忍不住垂淚。
明明所有人都知道楊年是被冤枉的,是被活生生打死的,就是沒處說理去。
剛開始,楊老爺子還是想著要去桃花鎮縣衙告這戶商人,卻不曾想,人家在縣衙裡面也是有關係的。
想想也是,沒有關係又怎麼能當初壟斷桃花鎮買賣酒的生意,後來還做大了去了揚州城呢。
這一次次的狀告結果都是了無音訊,最後還是有個衙役看不下去了,直接勸楊老爺子回了。
眼見沒法子討回公道,家中日子卻還要過下去,楊家老兩口也只得咬著牙把這事嚥了回去。
這楊年去了小半年,趙白水的孃家人便找上門來了,現在楊年死了,他們也是捨不得女兒在這裡吃苦,便催著讓她改嫁,趙白水也是這個意思。
那時候楊家也是真的苦,楊家老兩口就是心中有疙瘩,最後還是應了下來,還拿出了楊年賺的一些錢出來給趙白水,算是全了她跟楊年的情分。
趙白水走後留下了楊成和楊永兩個嗷嗷待哺的嬰兒,楊家老兩口只得是拼死了幹,才算是把這日子過了下去。
這段塵封了二十多年的往事重新被講述了出來,一屋子的人聽後都靜默不語。
柳禾風只覺著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似的。
她是穿越過來的,剛來為了融入世界,表現出了對待楊荷花和三個姐姐的親暱,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們早就已經成為了一家人。
楊家是楊荷花的孃家,柳禾風的外家,若是當初剛來到這裡,興許她聽了這件事最多也只是嘆息一聲。
可是如今,她真正成了柳禾風,成了楊荷花的孩子,楊年的死,楊家老兩口幾十年的委屈與痛苦像是一記重重的拳頭敲在了她的心臟上。
她的心中滿是痛苦和憤怒,抬起頭,她緊緊盯著楊老爺子,聲音沙啞地開口問道:“舅舅是在哪家當的護衛?”
聽到柳禾風的話,楊老爺子那本暗淡的眸子像是突然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只是很快又暗下去了,只餘下一聲嘆息道:“都過去了。”
“過去了”,柳禾風眼中噙淚,陡然提高聲量道:“如何過得去,二十年了,罪魁禍首還在逍遙法外!”
眼見柳禾風驟然暴起,楊老太太趕忙上前按下她,嗚咽道:“風哥兒,你聽外婆的,這件事就讓它過去的,咱們告去衙門也是沒招啊。”
說著楊老太太也坐了下去,俯身捂臉痛哭起來。
柳禾風眼見眾人已經哭作一團,卻仍是堅持問道:“是誰,與我說了,我以後也能防著,保不齊他看我們家又要起來的,怕這事暴露出來,對我下手。”
原本準備咬死不說的楊老爺子一聽這話,立馬反應了過來,便是他們不讓柳禾風報仇,說不準那個商戶對柳禾風出手啊。
他思索再三,最後還是開口道:“揚州城有家姓孫的人家,做酒的,整個揚州城做酒姓孫的也就那一家,風哥人,你回揚州城後,莫要高調,防著他們一點。”
柳禾風應下了,只是她嘴上雖然這麼說著,心中卻是已經開始暗暗計劃起來了。
不多一會兒,楊荷花看著天色,便起身要走了。
楊老子看了看天,也知道再不放她們走,到揚州城就要天黑了。
楊家一家子送了她們到了馬車那裡,一直等到四人都上了馬車,才揮了揮手回去。
別了楊老爺子一家,她們四個便啟程回揚州了。
到揚州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到了門口,楊荷花掏出一打銅錢結了車伕的,才推門而入。
今日也算是折騰了一天,四人回去後都吃了一碗麵條,便早早的入睡了。
夜幕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