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明景與王家的恩怨,讓柳禾風看見了扳倒王家的切入口。
一個平成四十年的秀才,在老宅苦讀了五年之久,他心中又何嘗沒有憋著一口氣。
殺父殺母的血海深仇,一朝被毀的前途。
王明景看似好像早已看淡,但是隻見過那一面,她便可以感受到在平靜外皮下的瘋狂。
“這個王明景,還是值得拉攏一番的,他也必然盼著王家倒臺之日吧”,柳禾風挑眉輕笑著說道。
白潤瑾立馬心領神會,“大人,下官會派人去私下尋王明景一番的。”
柳禾風點頭,她對於白潤瑾向來是放心的。
此人辦事向來小心謹慎,而且做事活絡為人圓滑,是個極好的幕僚。
更難得的是,白潤瑾對她也是極為忠心的。
因此,比起趙懷則,柳禾風心中總是更偏向白潤瑾一些,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總會喜歡與自己合拍一點的。
白潤瑾接下策反王明景之事後,柳禾風起身便準備走了,事情已經交代下去了,她也得回去接著處理公務了。
在迴風荷堂的路上,柳禾風一直在想著呈給知府的牒呈,不知結果如何。
山賊之事,始終是懸在她頭上的一柄利劍。
若是知府不能儘快調兵,柳禾風只怕解決王家之時,他們會和山賊一起魚死網破。
若是如此,只憑著荔縣現在的官兵,是完全不夠的。
想著這些,柳禾風深深嘆了一口氣,當官不易啊!尤其是當這種主政一方的父母官。
離京城遠,離權力中心遠,不好升官就不說了,還得天天應付著地頭蛇。
每天都把精力拿來跟王家鬥了,柳禾風到現在還沒有機會施展自己的政策,都是被王家的事情給牽著走了。
她算了算自己來荔縣的日子,已經快一年了,還一直沒有做出什麼亮眼的政績。
還有兩年,她就要迎來自己的第一次考核了,也就是考滿。
若是最終被評了下等,那可真就直接完了。
在大周,官員考績分為文、武兩種,柳禾風作為文官,她的政績則是由吏部的考功司負責。
光是文官的考績,又被分為“考滿”和“考察”兩種。
柳禾風還有兩年要經歷的考核,就是考滿。
考滿,往往都是在官員任職的三年、六年、九年這幾個階段進行的考核。
考核後,量其功過,官員都被分成了上、中、下三等,依此決定去留。
至於說,為什麼最多就是到九年這個考核階段呢,那則是因為大周對官員任職的上限有規定。
若是官員任期內政績格外亮眼,最快三年就晉升了。
若是他在任期內毫無政績,而且連最基本的任務也完成不了,那就直接貶官甚至罷官,比如趙大人。
但是,若是你次次都是中等,一直原地踏步,朝廷也最多隻會讓你在一個地方呆上九年。
畢竟,若是時間再長了,這個主政一方的官員,就要成為土皇帝了。
這是吏部的考滿,而吏部另一個考核“考察”,則是六年一次,全國官員統一進行。
上一次的考察則是在柳禾風當官的前一年,也就是說她要經歷的下一次考察,還是在五年之後。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得先除掉攔路虎才行。
否則,多少的政績都會被王家和山賊這兩個大雷給蓋過去,更不要說還有一個隱藏的貪官趙大人了。
想著這些,柳禾風搖了搖頭。
她抬腳進入了正堂,才剛踏入大門,便看見站在風荷堂門口的況川。
正在苦口婆心地與況川說著話的何柏,一見到柳禾風眼鏡都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