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在這,代表朱承允很有可能就在不遠處。
謝清寧頷首,持扇輕搖,笑眯眯:"對,客倌算卦嗎?"
沉千舟饒有興致,乖巧坐在謝清寧眼前,舉手投足間,氣質清冷,溫潤如玉。
但謝清寧從上輩子就很不喜歡他。
比朱承允還令她不喜。
看似倜儻不羈,眉眼間的邪氣卻隱藏不起來。
上輩子沉千舟明知朱承允有正妻,素日愛玩女人,卻還是替朱承允搭橋,宋一才上了朱承允的賊船,被他綁回京城折磨至死。
那些曾欺辱過她的人,她要從他們身上一點一點的討回來。
但饒是謝清寧行走江湖,算卦多年,這位質子殿下卻是她唯二看不透的傢伙。
另一位是她的師父。
沉千舟收起摺扇,一瞬不瞬盯著她,笑道:"爺我熟絡玉京,唯獨沒看過你這算命攤子。"少年聲音婉轉清幽,聽著十分舒服,"新來的?"
謝清寧頷首,拿著木板子擱在案桌上,不想多言:"測字還是米卦?"
"測字吧。"
沉千舟提筆蘸墨,只頓了半秒,便幾乎不作猶豫在宣紙上疾行振筆。
沉千舟是漠北王朝送來的質子,剛開始並不待見他,處處凌辱刁難,可近年漠北竟然有人挖到金礦,漠北國力強盛,南晉為了和漠北維持關係,對這位質子殿下非常友好,勝過古往今來,歷朝歷代的政治工具。
沉千舟能與其他皇子一起上學堂,成年後皇帝甚至賜他宅邸,人人尊稱一聲質子殿下。
開府後,雖沉千舟沒領宮中要職,但因學識淵博、文武雙全,這樣的富貴閒人也是世家女子的理想物件。只可惜他只是政治工具,婚姻只能由皇帝賜婚,連自己的側室都不能自己作主。
許是政治考量,因要平衡朝野,皇帝遲遲拿不下決定賜婚,一年拖過一年,導致其性子紈絝不羈,日日流連聲色場所,聲名也一年不如一年。
但謝清寧觀此人相貌,性格外虛內實,性子深沉不易顯露情緒,是個可怕的人。
上輩子她沒在朱承允面前戳破他的偽裝,不代表這輩子不會。
思及至此,沉千舟寫了個"生"字。
謝清寧耷拉的眼皮微微一頓,摸著下巴,娓娓說道:"這中間直豎一筆,代表客官您,三橫卻像監牢逃不出去,這字意境雖好,但卻是一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卦。"
"哦?"沉千舟也沒惱,垂眸淺笑,似在思索說什麼話,薄唇微啟又沉了下去。
少頃,沉千舟抬眸,道:"這倒讓我想起一箇舊人。"
謝清寧:"公子請講。"
沉千舟:"曾經因為我的關係,被困在一方宅院,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朋友。"
謝清寧靜靜看他。
"既然如此,您怎麼不去救她呢?"
話音剛落,一匹深紅寶馬踩著踢踏聲打斷她們的對話,謝清寧抬眸,見到在沉千舟身後,策馬而立的人影。
謝清寧呼吸一下就亂了。
沉千舟回過頭,視線迎上耀眼的光。
朱承允坐在馬鞍上,稀奇道:"沉千舟算命啊?見鬼了嗎。"
沉千舟聞言,默默把寫著生字的宣紙拿走,妥妥的收進衣襟裡,回頭笑道:"無聊算算。"
說罷,沉千舟給謝清寧遞了錢,站起身子,拉著剛下馬的朱承允就要離開。
謝清寧不由得怔然,視線不由得遊移在朱承允的褲檔上,一股異樣感不由自主的沁溼了腿心。
該死!上輩子兩人朝雲暮雨,成日交媾的情景又不合時宜的浮現在腦海裡。
這是要怎麼復仇?
還是乾脆讓他精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