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屍房裡只有魏淵和許子聖兩人,魏淵從袖子裡取出金釵,遞到了譽王的面前,輕聲道。
“這是從她身上找到的,也是她用來自盡的,王爺是否認識?”
譽王的目光凝滯了,表情更是凍結了一般,整個宛如一尊漸漸風化的雕塑,良久才開口,無比苦澀。
“是她的。”
空曠的房間裡陷入了死寂,三個男人都沒有再開口,過了很久,低頭看著金釵的譽王,聲音嘶啞,透著驚人的殺意,問道。
“是誰做的?”
“只查到三個人,平遠伯、兵部尚書張奉、戶部都給事中。”
魏淵凝視著他,深邃的眼睛裡蘊藏著歲月洗滌出的滄桑,將許七安查到的事情一一說出。
“三人最初的打算應該是把她騙出京城,只是他們的公子見色起意,根本沒想過要讓脫離譽王府視野的郡主再活著回去。”
“她被凌辱了?”
譽王的聲音平靜的可怕,眼中充斥可怕的殺機,整個人如同嗜血的野獸。
“她吞釵自盡了。”
魏淵搖搖頭,說罷,深深看了眼譽王,最後說道。
“我們仍舊不能確定她是郡主,一支金釵代表不了什麼?”
“我自己的女兒,我自己認識,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譽王離開了,只是看了那具屍骨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了,背影無比的悲涼傷感。
許子聖眉頭微皺,掃了一眼平陽郡主的屍骨,嘆息一聲。
思單純的平陽郡主根本不知朝堂局勢的複雜,更不懂人心之歹毒。一個涉世未深的姑娘,一個誦經唸佛的和尚,在他們決定私奔的那一刻起,悲劇的結局就已經註定。
這是一個簡單且樸素的愛情故事,但註定不會平凡,因為故事中的女主角是位身份高貴的郡主,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愛上一個和尚。可愛情的滋味是那麼的美妙,讓她甘願拋棄一切,拋棄榮華富貴,拋棄宗室的身份,與恆慧離開京城,攜手餘生。
可是,不是所有的愛情都有結局的,話本里的才子佳人總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因為那是話本。現實有太多不可預測的變化,他們最後成為了政治鬥爭的犧牲品,也許在厄運來臨前,這對小情人還在暢想雙宿雙棲的未來。
.......
當日,不理朝政多日的譽王踏入了宮城,手捧血書面見元景帝,狀告平遠伯,戶部都給事中,兵部尚書三人,謀害皇室宗親,要求為其主持公道,為愛女平陽郡主報仇。
元景帝大怒,甚至連等待三司會審都不願意,直接下詔去請司天監監正,察看氣術。
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在觀星樓底停下來,面白無鬚,但已經有些許魚尾紋的劉公公,沒等侍從取來小梯,急惶惶的躍下馬車。
劉公公衝入觀星樓,高舉手中聖旨,腳步急促,高聲喊道。
“陛下有旨,傳監正即刻入宮。”
劉公公一連高喊了三遍,本朝為防止司天監術士與官員勾結,命令規定,望氣術對四品及以上官員不作效,但有一人例外,那就是監正!
“莫要嚷嚷了,老師已經去皇宮了。”
身側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劉公公猛的扭頭,看見穿著白衣的楊千幻負手而立,背對著他。
“楊千幻,你何時回京的。”
劉公公嚇了一跳,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問道。
“京城需要我時,我便回來了。”
楊千幻語氣深沉,充滿了高手風範,他背對眾生,無敵寂寞之感油然而生。
“一天到晚神神叨叨,就不會好好說話?”
劉公公不悅的噴了楊千幻一句,轉頭就走,根本就不願理會這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