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國寺前貼著山根有個小巧玲瓏的方池子,泉邊綠樹相擁,又有一株盤虯奇怪的古松,池裡一側各有石雕龍頭,龍口裡一滴一滴淌著泉水,水倒是清,池底裡香客丟下的散落銅錢清晰可見,這是報國寺的祈願池,不少信眾在此祈願,希望可以得償所願。
徐脂虎撿起一根枯枝,蹲下去攪動泉水,停下時水面上就會出現一條細如銀絲的分水線,抬頭笑道:“看見沒,據說這是山水和泉水兩種水質輕重不同混淆一起而產生的景象,有意思吧?”
徐鳳年對眼前自然造化的奇景絲毫不感興趣,而是蹲下來身子,將手伸進了池水中,撿起了幾枚銅錢,徐脂虎拿手中的枯枝敲了一下徐鳳年的手背,笑罵道。
“你窮瘋了,這可是給佛祖的供奉,你也敢拿?”
徐鳳年嘿嘿一笑,手中的銅錢掉落,但他仍然再次撿起了一枚銅錢,兩指捏住,抬手放眼打量了幾眼,說道“能省則省嗎,佛祖他老人家哪裡會介意這點小事!”
徐脂虎也是因為吳素之故,對佛家極為敬重,有些生氣的拍了一下徐鳳年的胸膛,氣道。
“佛祖也是你可以拿來隨意玩笑說嘴的,不怕報應嗎?”
徐鳳年不置可否,佛祖存不存在自己不清楚,但是自己一行人中可是有一位自悟成佛的存在,求佛祖還不如求他靈驗,畢竟從未聽過佛祖顯聖,但是許宗甲可是人前顯聖多次,自己就是得了他的青睞,才有瞭如今的成就。
報國寺外空氣清新,鳥聲鳥鳴一聲遞一聲,許宗甲抬頭望去,寺中綠意一層高一層。收回視線,身邊那棵古松果然生得不俗氣,粗壯主幹左折右旋,苦苦彎作數疊,扭曲如一條臥龍,真不知是天意還是人為。
許宗甲站在樹下,伸手撫著組草的樹幹,感嘆道。
“天地造化,果然神奇!”
徐脂虎見許宗甲古松極為感興趣,上前解說道。
“當地人都稱這樹為臥龍松,說折一枝都會流出血來,不過我倒是沒見過誰真去做這事?”
徐鳳年一聽頓感興趣,笑道,“我去折一枝試試看?”
徐脂虎秀眉豎起,瞪著星眸,喝道:“你敢?”
徐鳳年訕訕而笑,頓時息了這個極有誘惑力的念頭。
許宗甲看著猶如見了天敵的徐鳳年,不由的笑道。
“這也不過是些無稽之談,不過是當地人寄予的美好期盼罷了!”
雪中世界終究不過是個高武世界,雖然有著虎夔這種靈獸,哪裡容得了草木成精,所以這臥龍松根本不可能流血。
徐脂虎神色幽幽,贊同道:“先生慧眼,卻如你所說,但是人如果沒了這個盼頭,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許宗甲深深的看了落寞的徐脂虎,抬頭打量了一眼北方,所有所思,不在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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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鳳年見姐姐心情不佳,連忙開了個玩笑,綵衣娛親,逗得徐脂虎再次笑顏綻開,將剛剛的心事埋在了心底,只是種子已經埋下,總有一天要生根發芽的,到那時不知又是何光景?
寺門開啟後,兩個小沙彌合十行禮,眾位香客信眾這才踏入寺中,許宗甲一行人來到了提供齋飯的禪房落座,本來此房見極為寬廣,可以容納不少人的,但是眾人看見徐脂虎落座也就不再進入,倒也正合了許宗甲的心意。
他隨著修為境界漸深,雖然不說超脫世外,但是畢竟性情冷清了許多,不喜用膳時,許多外人在場,如今眾人畏懼徐鳳年和徐脂虎,倒也清淨了許多,讓許宗甲更感自在舒適。
許宗甲這一桌只有徐鳳年、徐脂虎、李淳罡和姜泥,其他人頗有眼力見,不敢落座此桌,靖安王妃裴南葦倒是夠資格,但是她畢竟身份尷尬,又怕被徐脂虎欺負,所以也躲了開來,不願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