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的。&rdo;
奧利芬特提高嗓門。&ldo;布萊斯!派廚師的小幫手去給馬洛裡先生叫輛馬車來。&rdo;
當晚,馬洛裡睏倦至極,他做了噩夢,夢到自己跟那位裝咳嗽的紳士論戰,討論災變論問題,這時聽到有人不停地敲門。
&ldo;等一下!&rdo;他從床上坐起來,頭暈眼花地打著哈欠,小心翼翼地撫摸了一下後腦的傷處。昨晚上,他的傷口又滲了些血,在枕巾上留下一小片緋紅的血漬。不過浮腫已經消退,所幸他沒有發燒,這很可能應該歸功於奧利芬特的美酒,酒的確起到了很好的治療作用。
他在汗濕的赤裸身體上披了一件睡衣,又裹上一件外套,開啟了門。酒店的主管,那個叫凱利的愛爾蘭人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兩位愁眉苦臉的清潔婦,帶著拖布、鐵皮桶、通風筒等物,還推來了一輛小推車,上面裝滿了塞得緊緊的大瓶子。
&ldo;是凱利啊,現在幾點了?&rdo;
&ldo;已經九點了,先生。&rdo;凱利走進屋,哂著嘴,露出滿嘴黃牙。兩位女工推著車隨後進來。車上的瓶子都貼著華麗的標籤,上面寫著&ldo;考蒂牌專利氧化除臭劑,一加侖裝&rdo;。
&ldo;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啊?&rdo;
&ldo;灑些加有錳酸鹽的蘇打水,先生,以便消除酒店管道系統的異味。我們打算好好清洗一下所有的廁所,然後把整個酒店的管道都清掃一遍,包括主排水管。&rdo;
馬洛裡整理了一下長袍,在清潔女工面前裸露著腳和腳踝讓他覺得有些尷尬。&ldo;凱利,你就算把管道清洗到世界末日都不會有用的。這裡是倫敦,又趕上今年夏天熱得要死,現在整條泰晤士河都是臭的。&rdo;
&ldo;總得做點什麼,先生。&rdo;凱利說,&ldo;好多客人都在抱怨,有些人很激動。我覺得也難怪他們生氣。&rdo;
清潔工在馬洛裡房間的廁所馬桶裡倒了一罐淺紫色的除臭劑,散發出一股氨水味,比房間原有的臭味還要刺鼻。然後她們細細清理了廁所的陶瓷潔具,直到凱利神氣活現地拉下沖水開關才算作罷。
他們離開之後馬洛裡才穿好衣服。他看了一下日程表。今天下午安排的事情很多,但是上午只有一個人需要見,那就是迪士雷利。馬洛裡已經適應了愛拖延時間的迪士雷利先生,需要跟他會面的時候,總是得單獨安排半天的時間。如果運氣好,完事以後還可以把衣服送到法式乾洗店,或者去理個髮。
到了餐廳,還有兩個人在喝茶閒聊,其中一位是波爾肖議員,另外一位是博物館的低階職員,好像叫做希頓海姆的,馬洛裡記不清了。
馬洛裡走進餐廳的時候,波爾肖看了他一眼,馬洛裡客氣地向他點頭,波爾肖看他的眼神卻是充滿了驚異。馬洛裡從他們身邊走過,坐到自己習慣的鍍金煤氣燈架下面的座位上,波爾肖和希頓海姆馬上開始小聲急切地討論什麼。
馬洛裡有點不快。他從來沒有跟波爾肖經過正式介紹認識,不過這個人難道連禮貌性地點點頭都不願意嗎?而現在,希頓海姆的小胖臉一片慘白,正在偷偷往馬洛裡這邊看。馬洛裡還以為自己沒拉褲子拉鏈呢,看看又不是。不過那兩個人,還是瞪大了眼睛,好像真的有什麼事兒似的偷眼瞟著他。是傷口綻開了嗎?難道他腦後的頭髮上正在滴血?好像也沒有……
馬洛裡向侍者要了早餐。侍者也是面色沉重,就好像選擇了燻鮭魚和雞蛋做早餐就是侮辱他似的。
馬洛裡越來越摸不著頭腦,打算就此訓斥一下波爾肖,於是開始在腦子裡預演他的簡短宣言,可是波爾肖和希頓海姆卻突然站起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