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的。&rdo;
&ldo;那就是貝西默爾號,先生。還是用信用卡支付嗎?&rdo;
奧利芬特用比頓先生從保險櫃裡取出來的紙幣購買了前往加萊的船票。
他看看父親留下的獵人手錶,現在差十分不到九點。
九點整,他在最後一瞬間登上一輛正準備出站的火車,直接付錢給列車員買了去往多佛爾的頭等車票。
多佛爾的浪花拍打著搖擺豪華客船貝西默爾號的雙層甲板,這艘船準時在午夜時分啟航前往加萊。奧利芬特帶著他的二等船票和現鈔去找了事務長,現在他已經坐在貴賓區的錦緞扶手椅裡面,喝著不好不壞的白蘭地,四面打量著同船的乘客。他非常滿意地發現,船艙裡並沒有什麼可疑人物。
他並不喜歡有搖擺功能的豪華客船。為了減少船體搖晃帶來的不適,船上安裝了微型差分機,以控制豪華客艙的擺動,可是這樣調整後的結果,甚至讓奧利芬特覺得更不舒服,還不如海船的正常搖擺。此外,豪華客艙幾乎連一個窗戶都沒有,整個艙室被安裝在船體中部的轉盤上,位置太低,以至於那些僅有的所謂窗戶都在遠遠高出乘客頭頂的位置。總體而言,如果僅僅是為了減少暈船,奧利芬特覺得這樣的做法太小題大做,公眾卻對差分機的這種新潮應用非常熱衷,幾乎到了與炮兵用差分機類似的程度。而這些喧嚷的最終目的,卻不過是讓船底儘可能保持水平!相關的技術,被媒體引用程式員的行話,稱之為&ldo;應力設定&rdo;。無論如何,配備前後兩組撥輪的貝西默爾號,還是照常來往於多佛爾與加萊之間二十一英里的水路,單程只需要一小時三十分鐘。
他現在寧願站到甲板上吹吹海風,那樣的話,也許就可以想像自己是在奔向一段更加輝煌的旅程,一個更容易被自己接受的目標,可是這座豪華艙的頂上卻沒有露臺,只有鐵欄杆,英吉利海峽的風潮濕陰冷。他提醒自己說,事到如今,無論如何自己也只剩了這麼一個目標,而且很有可能此去也會無功而返。
不過,還是要找到西比爾&iddot;傑拉德。讀到給埃格蒙特的電報之後,他下定決心不再委託統計局檢視她的檔案資料。他怕此舉會招致不必要的注意,既然統計局已經被刑事人體測量學部門掌握,當然,他的擔心是有道理的,而且他也高度懷疑,這個西比爾&iddot;傑拉德的檔案恐怕早就失蹤了。
曼徹斯特的瓦爾特&iddot;傑拉德,時代進步的死敵、煽動人權暴動的造反者,已被處以絞刑。如果瓦爾特&iddot;傑拉德真的曾有一個女兒,她又會落到何種下場呢?如果她的確像自己聲稱的,被查爾斯&iddot;埃格蒙特害得身敗名裂,又將面對怎樣的結果?
奧利芬特開始覺得背部有些疼痛。坐椅上鋪著漿硬的緞面,下面是織著貝西默爾號船圖案的織物,裡面有馬毛等填充物,但椅子仍透出陣陣寒意。
他暗自安慰自己說,就算此舉一無所得,至少他可以暫時擺脫麥克奈爾大夫那個討厭的瑞士浴盆了。
他把沒喝完的白蘭地放在一邊,垂著頭睡著了。
還做了夢,也許夢到了那隻眼睛。
凌晨一點半,貝西默爾號在加萊靠岸。
呂西安&iddot;阿斯勞先生的寓所在帕西區。正午時分,奧利芬特將名片交給門房,門房透過氣動傳輸筒把名片傳給了阿斯勞先生。幾乎馬上,鍍鎳話筒的指示燈就閃了兩次,門房彎腰把耳朵湊上去。連奧利芬特都可以聽到有人在用法語大聲說話。
門房送奧利芬特上了升降梯。
在五樓,有一位穿號衣的男僕在恭候他的來臨。男僕佩戴著裝飾性的科西嘉短劍,劍鞘是那不勒斯的格羅斯設計的式樣。年輕男僕鞠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