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矜點頭,也微微一笑。
兩人吃過飯,又出去買了些紙筆。
街上巡邏的官兵多了不少,流民卻一瞬間幾乎沒有。昔日熙熙攘攘的汴京城,又變得和往日一樣,不少賣花女沿街叫賣。
蔡嬤嬤多看了幾眼,問道:「娘子買只杏花吧。」
宋矜搖頭:「犯不著花這個錢。」
「女郎若是答對了詩句,或是新詞,也可以不花錢。」路過的賣花女聽到了,湊過來對宋矜笑,抱著花籮,「杏花只剩下一支了,還有新開的山茶與桃花。」
宋矜低頭,果然瞧見支粉白的杏花。
她正要開口。
遠處有少女疾步跑來,伸手握住那支杏花,「我不對詩,我可以花錢買這支花。」
少女眼如圓杏,臉頰白皙,點著珍珠面靨,頭戴重樓子花冠,十分美貌。她衝著宋矜揚起臉,輕輕撒了個嬌,小聲說,「女郎,我想送給我阿兄簪,你能不能讓讓我?」
宋矜還沒回答,就瞧見遠處走來的謝斂。
她微微一頓,「……謝大人?」
少女也是一愣,她看向謝斂,「阿兄,你認識這位女郎?」
第9章 汴城雨(九)
許是休沐,謝斂今日沒有穿官服。
只著了身佛頭青的薴麻直裰,腰間繫著條山青絲絛,黑髮整齊用木簪綰起,瞧著像是個樸素的讀書人。只是他一露臉,周身氣度冷冽肅殺,令人有些懼怕。
他周身的氣勢,比她見過的王侯公子還要矜貴凜冽些。
宋矜有些不自在,輕聲打招呼。
那少女性子卻極其活潑,捏著杏花道:「姐姐,那你的杏花能讓給我嗎?你也知道,我阿兄這人古板死了,好不容易答應簪花的。」
謝斂這樣的人,確實不像會簪花。但幼妹這般撒嬌,說不準也會應允……她不由有些好奇。
宋矜答應了,偷瞧謝斂一眼。
謝斂若有覺察。
「阿念,不要胡鬧。」他聲音有些冷,面色卻並不嚴肅,「宋娘子若是喜歡,不必管阿念,她胡鬧慣了。」
少女生氣:「是你喜歡的!」
宋矜跟兩個人都不熟,不好貿然插話,卻又覺得有趣。
「我算不上喜歡。」宋矜確實不打算買,只是對詩還算長項,「小娘子若是喜歡,儘管買去就是,這花確實也開得可愛。」
少女就掏出荷包,數了十幾個銅板,遞給賣花女。
她彎了彎眼睛,「給阿兄簪。」
謝斂不說話。
到底不熟,宋矜彎腰,想要行禮告辭。
但那少女一把挽住了宋矜的胳膊,小聲和她說:「姐姐,幫幫我。」
宋矜很不習慣別人親近,幾乎本能渾身僵硬,汗毛都要倒立起來了。她僵立在原地,等著少女放開,對方卻靠得更近了,「我阿兄最厭煩花花粉粉,你幫我讓他不要走。」
她掙紮了一下,沒掙扎開,呼吸很亂。
少女貼著她,香氣撲鼻。
是女子身上的味道,如此想著,宋矜才勉強喘過來幾口氣。
「阿念。」謝斂驟熱冷聲。
宋矜感覺少女一哆嗦,猛地鬆開手。
她呼吸驟然通順,頭腦發白,呆呆看向謝斂。
對方似乎沒料到她這麼直愣愣看過來,也是微微一怔,伸手扣住阿唸的手腕,將她拖開了。叫阿唸的少女渾然不覺,踮起腳,趁機將杏花簪在謝斂頭上。
謝斂皺眉取下,似有不悅。
「好了!」阿念卻回過神來,卻見兩人在對視,後知後覺追問,「……哦,女郎是?」
宋矜抽回目光,沒有回答。
「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