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謝斂也覺得尷尬,興許他就「沒空」了。
宋矜正如此想著,遠處便有一道瘦長的身影朝著她走來,正是謝斂。她不自在得幾乎跳起來,卻只好端坐著。
「謝先生。」她說。
謝斂看她一眼,「叫含之。」
第67章 遺蓮子十四
旁人還在, 宋矜有些許窘迫。
她這樣叫習慣了,總覺得叫表字彆扭,但她也沒理由拒絕, 只能含糊一點頭。
然而謝斂的目光仍落在她身上。
如有重量。
在她開口前,謝斂問道:「後背的傷好些了麼?」
宋矜便道:「上了藥, 不礙事。」
風吹入帷帳內, 宋矜冷得打了個寒噤。她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只披了件單衫, 並未著外衣。
她的頭髮尚且濕著, 水淋淋地垂在腰間。
單薄的衣裳濕了大半,勾出曲線。
宋矜連忙去拿外衣。
可她的衣裳早被勾破了,破布般堆在那。
「別動。」謝斂的聲音自上方傳來。
她肩頭一沉, 熟悉的蘇合香氣被風吹散。衣料被風吹得輕振,謝斂胳膊掠過她耳畔,呼吸微燙。
宋矜被他披了件氅衣。
衣裳仍帶著謝斂的體溫, 宋矜驟然被暖意裹住。她下意識抓住衣襟,卻不小心握住了謝斂系帶子的手,暖意驚得她趔趄往後。
「謝……」她下意識想解釋。
謝斂卻先一步傾身, 扶住了她的肩膀。
「我聽田二郎說,你有事情要與我說。」謝斂彷彿未曾察覺她的不自在, 從袖中取出一包吃食遞來,「先吃些東西。」
油紙包還是熱的, 散發著香氣。
宋矜一下子餓了。
但她也沒料到, 謝斂連這麼小的細節都記得。不過他是曾在刑部任職的人, 心細如髮, 倒也理所應當。
她接了過來,和蔡大娘分著吃。
外頭正忙著, 宋矜也顧不上食不言寢不語,和蔡大娘一起將事情告訴謝斂。
謝斂聽完,若有所思。
「先生?」或許是見他不做聲,宋矜輕聲喚道。
謝斂回神看她。
女郎像是受驚似的,極快地收回了目光。她整個人攏在他的衣裳內,顯得纖細又蒼白,彆扭地改了口,「含之。」
謝斂喉間微滾,亦不言語。
「我想著,要是趁著今日的事抓住他們的把柄,日後先……你衡田也輕鬆許多。何況百姓也不用受多方傾軋,落草為寇的人也少了。」
她字字句句,都是在為別人考慮。」
謝斂垂眸瞧著她。
女郎的聲音熄滅下去,她輕聲道:「我說錯了麼?」
謝斂怕她多想,只道:「你鎮定了許多。」
「有嗎?」她輕輕驚訝了一下,彷彿自己也回過神來,像是與人分享喜悅般地朝他看過來,卻又蹙眉,「其實也沒好到哪裡去。」
謝斂點了下頭。
他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了她滿是歡喜的眼。
謝斂看向宋矜身側的婦人,「你的家人我已經著人找到了,受了些傷,性命無礙。等包紮過傷口,便讓他們來與你見面。」
婦人剛剛說完話,便不再多言。
此時聽到謝斂主動和她說這些,面色頓時激動起來。
「是,我,大人……我都聽大人的。」婦人語無倫次說道,像是想到了什麼,她又連忙朝謝斂跪下,「先前是我太著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