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肆禮黑眸沉沉地看著祁松年,「您是打算放了嵇伯母嗎?」
祁松年仰頭又抿了一口酒,「不提這個,肆禮,今天主要是咱們父子三個說說心裡話。」
祁肆禮不再說話。
祁松年又看向祁煜,「思思那孩子心裡估計還委屈著,你別訓斥她,發報的事做了就做了,爸不怪她。」
祁煜面容嚴肅,沒有喝酒,他說:「沒有訓斥她,您放心。」
祁松年又仰頭喝了一杯,慨嘆了一句,「說起來,你們兩個肆禮更愛我一點,阿煜你更愛你媽多一點,至於思義,他不能說是愛我,只能說是特別崇拜我。」
祁肆禮看祁松年一杯一杯地白酒下肚,他伸手擋了下,「爸,您喝太多了。」
祁松年聽話地擱下酒杯,顫顫巍巍起身,「行吧,今天的話就說到這裡吧,你跟阿煜回房的回房,回家的回家吧,我去看看你們奶奶,這幾天她因為我的事睡不太好。」
祁肆禮看著祁松年的身影消失在偏廳門口,他靠著椅背,揉了揉額頭。
祁煜起了身,看向祁肆禮道:「最多明天爸就會把溫杳母親放回來,你跟溫家小姐就當是好事多磨,不要多想,我回去了,思思還在家裡。」
祁肆禮嗓音不明「嗯」了聲,「路上小心。」
祁松年去祁奶奶臥室裡呆了半個小時,祁奶奶一直勸他早點認識到錯誤把嵇雪放回來,也別讓肆禮那孩子難做。
只有在母親面前,祁松年才能放下一身擔子,坐在祁奶奶屋裡的太師椅上,紅了眼圈,他嗓音渾濁又落寞,「媽,放了嵇雪,她再也不會看我一眼,我這三十多年,我就只想要這麼一個人。」
祁奶奶嘆口氣,跟著紅了眼圈。
祁松年沒有再多說,起身上前一步抱住祁奶奶,說:「肆禮跟阿煜都是好孩子,思義長大也是好孩子,必不會像我這麼執拗,也不會像我這麼讓您為難。」
祁肆禮在偏廳獨自坐了好一會,看著桌上半瓶茅臺出神,他聽見從後院走來的腳步聲,才醒過神,揉揉發疼的額頭起了身往外走。
走到前院和後院之間連線的長廊,看見祁松年往祁家老宅外走。
他西裝革履,不再是那一件磋磨出摺痕的襯衣,西裝褲腳熨帖平整,連髮型都好好打理過,一絲不苟到像是要去集團上班。
祁肆禮收回目光繼續往後院走。
走回臥室,鬆開一顆襯衣紐扣,進了浴室,花灑水傾斜而下,落在地板上噼裡啪啦時,祁肆禮醉酒昏沉的腦子突然清明。
祁肆禮沉了面色,開了冷水匆匆潑了把臉清醒了下,喊了家裡阿姨開車。
他坐上車,面色極沉給祁松年的司機撥了個電話,電話響了一會才被接通。
祁肆禮在他開口前說道:「陳叔,不要喊我名字,你現在只用仔細聽著,我爸準備自殺,你千萬不要告訴他是我的電話,你把我爸要你開車去的目的地發給我。」
陳叔倒吸一口氣,不敢吱聲。
祁松年喝了酒閉眸在後座休息,沒聽見陳叔接電話。
等到紅綠燈路口,陳叔停下來,看了眼後視鏡,用左手單手編輯了一條簡訊發給了祁肆禮。
嵇雪如今在寧城,那天之後,祁松年派專機將她送來了寧城,她不知道自己在哪個區哪個樓盤,只知道自己還是如在舒城一樣待在一座空曠又美麗的別墅裡。
祁松年來的時候,身上帶著很重的酒氣,什麼話也不說,就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著她,嵇雪如往常一樣,拿著本書靠著靠枕專注在讀,不管祁松年要做什麼。
她生的宛如畫裡走出來的古典美人,即便四十多,但面板緊繃白皙,一顰一笑絲毫沒有歲月侵蝕的影子。
這麼坐著看書,巨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