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空氣裡傳來一道嘶啞低沉的嗓音:「早。」
「哥……」方渺搓了搓眼角,一本正經地問,「你這是在賴床嗎?」
附在小紙片人身上的蕭玉隨也學著她懶懶的腔調,回應道:「橫豎閒來無事。」
方渺也閒來無事,不忙玩手機,很不客氣地將小青罈子蓋上蓋子,揣在臂彎裡,帶到盥洗室中。
她一邊洗漱,一邊對蕭玉隨問個不停。
「哥,你這幾天就一直躺在裡面嗎?給我當二十四小時保鏢?」
「你怎麼不現原形?是跟《聊齋》裡的畫皮類似的情況嗎?不過我看人家都是美女皮,你這弄的……好簡陋哦,像個薑餅人。」
「哎,突然想到……」她仰起頭,嘴巴里咕嚕咕嚕一陣,吐了漱口水,擦著臉問,「我畫畫還不錯,需要重新給你做個新面板嗎?哦對了,你玩遊戲嗎?裡面很多面板,很有參考性……」
她絮絮叨叨的,蕭玉隨時不時回應幾句,屋子裡倒也不顯得寂靜沉默了,直到方渺開口約他一起打遊戲,蕭玉隨才沉默了一會兒,說了句:「若是沒事情做,桌上的書倒是可以一閱。」
聞言,方渺的眼神飄到桌子上堆起來的舊包袱上,麻布已經不堪使用,無力地滑落敞開,露出裡面近十本舊書冊,有些還沾著深褐色的汙漬,發出難聞的氣味。
除了舊書,裡面還有一個木製羅盤,通體黑黢黢的。方渺沒見過這種東西,走近了,抓在手裡掂量了一下。
這東西很重,應該是實心的,表面有著許多細小的劃痕,摸起來比蕭玉隨的肌膚還要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渺好像看到它周身縈繞著淡淡的黑氣……
方渺將它放回桌上,振振有詞地拒絕了蕭玉隨的提議:「我有事情做的,哥。」
這幾天裡,方渺日子過得風生水起,她作息飲食時間不是很固定,一天三餐的飯食也沒讓蕭姨送過來了。西院有個獨立小廚房,蕭姨會將當日的餐食與點心放在那裡,隨時等著方渺去取用。
方渺換好衣物,出去了一趟,不過十分鐘,就拎著一個三層食盒回來了。她將桌上的舊書和羅盤搬到牆角的櫃子上,擦了擦桌面,才將早飯一樣樣擺出來。
蕭玉隨棲身的小青罈子也在其中,居然也不顯得突兀。
「唔……」方渺夾起一塊炸酥了的油條,在甜豆漿裡蘸了蘸,才塞進嘴裡,「哥,你平時就吃香火嗎?有味兒嗎?」
蕭玉隨說能吃貢品,但沒有味道。
「那……怎樣才能讓你嘗嘗味道嗎?我看電視劇裡都是在擺個香爐,插炷香,就能上供了……」說完,方渺還不忘誇一句,「你家的飯菜真的好好吃,我都胖了。」
「這樣的方法,對我無用。」不知怎的,蕭玉隨始終呆在青玉壇裡,「或許你從書中能找到答案。」
方渺動作一頓,將筷子放在了碗邊,語氣沉痛道:「哥,你讓我想起了一個成語,你知道是什麼嗎?」
蕭玉隨問:「什麼?」
「圖窮匕見!」
方渺很不解:「這才認識幾天啊,你就督促我看書學習,還是天師術法!你是鬼啊,我的哥!」
蕭玉隨嘆了口氣:「學些自保手段,有何不可呢?」
「當然沒問題啊,」方渺理所當然地說,「你都以身相許了,不是說跟你結婚就能化了我家的劫嗎?這也沒幾天了……我又不出門,再說你不就在這裡嘛……」
「我防誰啊?你嗎?」
她話裡話外只有一個意思:親,不想努力了。
話音剛落,壇口微敞,一陣薄粉色的霧從中鑽出來,翻湧滾動了兩秒,凝成了一道人形。
是蕭玉隨。
他現身了,仍舊是一身墨綠長衫,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