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隨也回頭看了一眼,方渺已經換了一套裝束,藍白寬袖上衣,下身過膝長裙,白襪黑皮鞋,儼然一副乖乖學生裝扮。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支吾了片刻,道:「同學,找我玩。」
蕭玉堂仍是不可思議,他這個弟弟皮相出眾,從小到大不知有多少女孩子芳心暗許,可他就是不開竅……如今卻是目光閃躲,不敢睜眼看自己。
蕭玉堂暗笑兩聲,很主動地跟人家女孩子問好:「你好你好,阿隨很少跟女同學玩在一塊兒,你叫什麼名……」
「戴好,不許摘。」蕭玉隨卻把符咒往他脖子上一掛,拉著人就往自己屋跑了。
蕭玉堂又是詫異又是驚,仰頭看了看天:「太陽沒打西邊出來呀,這天也沒下紅雨……這小子能把女孩子往自己屋裡帶?」
指定是戀愛了。
嘿,連名字都不讓人問,護這麼緊?
殊不知,蕭玉隨也正因此而苦惱著。進了屋,扣上門,他才緩緩鬆開方渺的手腕,指尖還殘留著微涼的觸感,他抿了抿春,問:「你到底叫什麼名字?真不肯說?」
方渺也為難,她不想取個假名以替真名,真名又被禁言,想了許久,才認真道:「或許……」
蕭玉隨:「或許什麼?」
她摸了摸下巴,淡然道:「我不介意你喊我,老婆。」
這哪裡是個乖乖牌,嗆口辣椒還差不多。蕭玉嗆了口空氣,咳嗽兩聲,坐到桌邊倒了杯涼茶喝:「我要是敢喊……你真敢應?」
方渺有了實體,大咧咧地蹬掉鞋子往床上一躺,抱著蕭玉隨的枕頭,歪頭道:「你先喊。」
陰差陽錯回到百年前,遇到活生生的這個人,見識過他色厲內荏的諸般態度,方渺對厲鬼蕭玉隨的濾鏡碎了一地,總忍不住逗他。
她見過少年蕭玉隨應對外人的模樣,彬彬有禮,周到溫和,對著自己卻褪了那層文人皮,露出裡面的骨。
真喜歡看他面紅耳赤,看他惱羞盛怒,看他裝模作樣拿倒了書……
方渺從枕頭後面貓貓探頭,嘿嘿笑了兩聲:「叫我小寶貝也行,不挑。」
蕭玉隨咣當一下站起身來,沉重的木椅往後移了移,他抿唇踱步到方渺面前,談事實,講道理:「你說喜歡我,怎麼不是你先喊我?」
方渺眨了眨眼,從善如流:「哦,老公。」
下一刻。
蕭玉隨奪門而出,落荒而逃。
方渺大笑著坐起來,在床上擺出一個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勢,閉眼時,嘴角還咧著,收不回來。
嘻嘻。
不做人的滋味,誰懂?
那頭,蕭玉堂路過廊邊,又見親弟站在圍牆邊,垂著腦袋,不知瞧些什麼。
他湊近了一看。
嚯,螞蟻搬家。
他又一瞥,瞥過弟弟燙紅的側臉,眉頭一擰,兩手扣在他的肩膀上,將人轉過來正眼細看。
臉紅得不正常。
蕭玉堂又抬手,在弟弟的額頭臉上摸了兩把,連脖子都是燙的,愛弟心切,立即焦急大喊:「阿隨,是不是昨夜下雨你著了涼?!怎麼這麼燙?哥現在就是帶你去看醫生!」
蕭玉隨一句兩句解釋不清楚,哭笑不得道:「哥,我不是……」好險沒對天發誓,證明自己沒著涼,也沒發燒。
他不必尋醫問藥,只要屋子裡那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傢伙收斂著點,他就能安安生生地活到老了。
送別了長兄,蕭玉隨又晾了好一會兒的風,臉上的溫度才恢復如常,他返回屋中,見床上的少女正冥想打坐,便躺到了另一側的小榻上面。
少女掩住了那雙靈動的眸子,她借了菩薩金身,靜修時如神女下凡,周身暗金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