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空曠且高聳,宛如天井一般,越是上方,越是暗,壁頂更是一片黝黑,什麼也看不到,僅靠壁上那四盞昏暗燭火來照明顯然是不夠的。
方渺順手摸了摸他的臉蛋,力道比摸一隻剛出生的貓崽還輕,她心中劃過一絲異樣,問:「嗯,不要怕,你是看到了,還是感覺到了什麼?」
她跟方天應都沒什麼感應。
想來,不一定是林巽的緣故?
蕭玉隨想了想,有些茫然地說:「就是……某種模模糊糊的感覺。」他說不清楚。
殿中的頂壁高得離奇,兩人沒有忽視他口中這股模糊的感覺,恰好方渺靈氣滿漲,無處可施,她歪頭一思索,扭頭就尋方天應要些符紙硃砂來畫陽火符。
正當此時,她的食指指尖忽然滿溢位了少許與星圖同出同源的霧狀金光來……
方渺勾了勾手指,霎時心領神會,以指作筆,豎在身前,手起,筆落,一氣呵成地在空氣中畫出一道金光符咒,正是陽火符。
方天應看得啞然,不單是這手靈氣化形起符的本事,此前種種……他冷不丁地嘆出一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小姑娘是神仙轉世歷劫來了呢。
總歸一句話,後生可畏啊。
方渺當然不知道自己的祖輩被她重新整理了三觀,她看著這道懸浮在半空中的符篆,又看了看自己的指頭,身體似乎很習以為常地後退了一步。
轟——
一聲悶響。
金光咒文扭曲,迸裂。
一團明耀的火焰從中跳出來,明晃晃地映亮了整個殿宇。
壁頂再高,也在這道強光中現了形。
「這是……」方天應仰著頭,眼皮重重地跳了幾下,喉舌發緊,「我知道這間墓室裡鎮壓的是哪一位了。」
方渺也被震撼到,忍不住屏息了一瞬。
壁頂上沒有什麼新奇的玩意,仍舊雕刻著一幅壁畫,只是這畫比來路上所見的每一幅畫都要恢宏壯觀,且妖異。
這是一隻盤亙在石壁上的巨蟒,正居高臨下地凝視著眾人,靜默無聲,冷冰冰地叫人想打哆嗦。
灰白的石壁並沒有被歲月侵蝕,壁畫中央的那一雙充滿邪性的獸眼散發著不祥的氣息,幾乎化為實質地朝幾人撲來,給人以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幸而這陰森的感覺很快被陽火符的溫度驅散了不少。方渺很快回過神來,長撥出一口氣。
棺木與鎖鏈完好無損,再結合星盤所示,看來這隻莽妖早已經被封印鎮壓至死,沒能折騰出什麼麼蛾子。
「咯、咯……!」
倏然間,一道暗影飛快地掠過陽火,悄無聲息地撲到橫懸的棺木上,帶動鏈條發出沉悶的響聲。
方天應的臉一下子黑了,嘖了一聲:「不知道當初怎麼挑中了這隻缺心眼的東西……」
大公雞置若罔聞,尖尖的喙一下下地雕琢著鎖鏈,單腳站立,另一隻尖爪扒拉著棺木閉合的那條縫隙,一副急迫難耐的模樣。
它剛開靈智,身體被本能所控制,動作愈發急切起來,奈何自己能力有限,只好扭著腦袋朝那兩人討好似的咯咯叫了幾聲。
很多時候,妖獸的直覺比人敏銳得多。方渺上前兩步,單手舉著羅盤,伸另一隻手扯了扯那緊纏著棺木的鎖鏈,不料看似堅韌的鏈條居然一下子崩斷,沉沉的黑棺嘭地一聲,墜在了地上!
方渺神情微妙,狐疑地看了眼那隻壓根沒使勁的手:「……」
總覺得她又被碰瓷了!
大公雞隨著下沉的力道驚慌地撲稜了兩下翅膀,幾片浮羽飛出來,慢悠悠地飄落在地,而它自己則是停在棺木一角,叫得更歡了,宛如討食的小獸。
而方天應則是立在她身側,神情戒備又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