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料到錢學叡來者不善,卻沒想到,他竟是連一點表面功夫都懶得做。這一番話看似客氣,實則當眾下他的臉面,明擺著就是不準備給他面子了。
錢學安的臉色微微陰沉,他看出來了,錢學叡是不準備和他拐彎抹角,開始直接翻臉了。
果不其然,錢學叡收斂住笑容再次開了口:“我到南六衛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我稍微瞭解了一下南六衛的情況,感到很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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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學安臉色冷漠道:“叡公子,有話就明說吧。”
錢學叡冷笑道:“我錢氏和長寧王氏姻親集團合作了二十多年,論實力,論人脈,論渠道,我錢氏都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地位,利潤卻是王氏等人佔了大頭,生生把王氏從九品喂成了七品,兄長就沒有什麼想要交代的?”
這話一出口,周圍頓時一片死寂,掌櫃們全都低下了頭,連大氣都不敢喘。
錢學安按捺住了心中的憤怒:“叡公子說笑了,長寧王氏能一躍成為七品,可不是我的功勞。何況,長寧王氏這一代人才輩出,在學宮中深受器重。實際上,咱們錢氏與長寧王氏的合作,反而是咱們佔了便宜。”
錢學叡似乎早料到他會這麼說,聞言笑了笑:“長寧王氏與學宮關係緊密,我錢氏與學宮的關係難道就差了嗎?錢氏與學宮合作已有上千年,論關係密切,他長寧王氏難道還越得過我錢氏去?至於說誰佔便宜,哼,若非與我錢氏合作,區區長寧王氏還想將貨品賣到隴左每一個角落不成?”
“長寧王氏能崛起,全是仰仗著我錢氏庇護。”
頓了頓,他神色一斂,聲音也冷了下來:“何況,如今家族運勢正隆,正欲培養第二位紫府上人,對資源的需求比以往更大,你難道不知?這種時候,不想著為家族多爭取一點利益,反而還處處維護他人,你還有理了?!”
“你!”
錢學安被氣得臉色鐵青,這小子什麼都不懂,竟然在此胡說八道。
他有心想要反駁,可錢學叡直接把問題拔高到了家族的層面上,縱然他有再多的理由,也抵不過一句“為了家族”。
他乾脆也懶得爭辯了,直接一甩袖子,冷聲道:“我有沒有錯姑且不論。我且問學叡,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縱然你是嫡脈又如何?無權無職,你又有什麼資格來評判我,審問我?”
錢學叡似是早料到他會這麼說,反手就從儲物戒裡掏出一物,亮了出來:“學安兄長,你看這是什麼?”
熒石靈燈的燈光明亮而柔和,清晰地映照出了他手中物品的樣子。那是一枚以千年靈橡木雕琢而成的令牌,邊緣有銘文環繞,中央是一個“令”字。
“家主令?!”
在場眾人神色大駭,連忙低頭俯身,朝著令牌的方向深深施禮。
錢學安的臉色更是瞬間變得蒼白。
“家主令”乃是紫府錢氏家主獨有的令牌,持之可代行家主的部分職權。
理論上來說,有家主令在手,都可一言而決。沒有特別的原因,長老會也不會不給家主這個面子。
見大家這反應,錢學叡心下滿意,微微頷首道:“來之前,家主便給了我這個,囑咐我可便宜行事。如今,我以枉顧家族利益為由,撤掉錢學安大掌櫃之位。諸位可有異議?”
在場的眾人都不過是些小掌櫃,哪來的膽量反對家主令?
當下,他們紛紛俯身行禮,口中道:“但憑叡公子決斷。”
見狀,錢學安心知大勢已去,再掙扎也已經沒用。
“叡公子連‘家主令’都請了出來,我哪裡還敢有異議?”他皮笑肉不笑地瞅了錢學叡一眼,“既已不是大掌櫃,學安便不留下來礙叡公子的眼了,就此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