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院子就是當年盛老爺子最小的兄弟盛世全住的,並不大,只有前後兩進。白牆黑瓦,在夜幕裡安靜地蟄伏,俯視眾生。
前面的黑衣人左右看了看,便閃身翻進院牆。
他的身子似乎有些平衡不好,翻牆往下跳的時候沒有站穩,往左面歪了過去,扶著院牆根才站穩了。
跟在他後面的黑衣人沒有進去,只是躍到院牆邊上的大樹上,躲在繁密的枝葉裡靜靜地凝視著前面的動靜。
老盛國公府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住人,一度非常荒涼。
後來改建的時候,才有工匠剷除了府內的雜草,整的跟以前住人的時候差不多了。
而這裡也沒有什麼守衛,只有幾個打更的人在外院,每天循著院牆打更巡夜。
內院所有的陳設庫房,都搬到新盛國公府去了,只有當初放醫案的大庫還在這裡。
但是這些東西,只對盛家人有用,旁人是用不上的。
沒有金銀珠寶這些東西,是招不了賊的。
或者想到老盛國公府偷東西的人,都不是為了偷金銀珠寶來的。
前面那個黑衣人穿過兩重院子中間的拱門,來到裡面的院子。
他走上臺階,輕輕一推,那大門就被推開了,似乎連鎖都沒有鎖。
那人皺了眉頭,隱隱覺得自己這一趟,大概是白來了。
他走進屋裡。藉著屋外的月光和星光,他看見了屋裡的景象。
果然是白來了。
屋裡如同雪洞一般,空蕩蕩的。連桌椅茶几都沒有。
放眼看去,這就是個完完全全的空屋子!
為什麼裡面的東西都沒有了?!
那黑衣人沉吟半晌,在屋裡四處走動了一圈。
堂屋、耳房、暖閣、內室、東西次間,然後又去了外面的廂房,後面的後罩房,都是搬得乾乾淨淨。
一眼就能看見牆壁的地方,大概藏不了什麼秘密。
當然。也可能他來晚了,這裡的東西。已經被有心人弄走了。
或者為了隱藏什麼,索性全數搬走,免得遺漏?
那黑衣人怔怔地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搖搖頭。翻牆出去了。
跟在他身後的黑衣人看也不看那院子一眼,追著前面的黑衣人而去。
……
第二天早晨,周老爺子心裡高興,特意召集一家人一起吃早飯。
盛思顏和周懷軒帶著阿寶來了。
阿寶已經吃過奶,偎在範媽媽懷裡乖乖地看著大家笑,一幅心滿意足的樣子。
周老爺子笑著逗了逗他,看馮氏和周承宗也來了,便招呼大家坐下。
大家吃了早飯,坐著喝茶的時候。一個婆子給周承宗送上煎好的藥,還有盛七爺專門給他準備的治療手抖的藥。
幾碗黑乎乎的藥擺在面前,周承宗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阿寶咦咦叫著。撲向桌上放著的一個糖罐。
範媽媽忙將糖罐拿起來,送到阿寶手裡。
那糖罐並不大,而且裡面的糖也不多了,所以阿寶能夠抱在手裡。
盛思顏忙道:“阿寶!小孩子不能吃糖!”再說你還沒長牙呢,鬧什麼鬧……
阿寶“嗯嗯”兩聲,卻是舉著糖罐往周承宗那邊送。一雙跟周懷軒小時候一樣黑白分明的純良雙眸殷切地看著周承宗。
屋裡的人都有些驚訝。
範媽媽看了盛思顏一眼。
盛思顏示意她聽阿寶的。
阿寶又在嗷嗷叫,拼命往周承宗那邊掙。
範媽媽只好抱著阿寶走到周承宗身邊。
阿寶捧著糖罐。往周承宗身上塞,又咿咿呀呀說著只有小嬰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