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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一個自己親手送進牢裡的人,是一件容易的事嗎?
顧琛沒想過這個問題的答案。因為他本覺得應該不會再見,後來小枕頭說了重逢可期,所以他想著重逢。卻沒想如此快就得再見,他開始思考見一個被自己親手送入牢裡的人到底容不容易?
沉卿是一個特別能忍耐的人。顧琛並不難猜測原因,命苦的人總是擅長忍耐。忍耐是好事,他又想起淡薄鳥。沉卿就像那玩意兒,而那東西都是一對,那麼……,顧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匆匆往臉上拍了拍水。額角上的鮮血直流,只能草草抹開。
沉卿特別能忍耐,因此若非在家中,他發情時除去掩蓋不住的味道以外,幾乎沒人能察覺。因為他總是一派輕鬆的模樣。裝模作樣。
也不只發情,任何事他都是那樣,吞進腹裡,誰都看不見,那讓人有點心疼,總會憐惜,不由自主憐惜。
也不曉得是哪裡放出去的風聲,周老闆竟是知道了藥劑還有一份。他還沒死了量販那條心,冷不防,就帶了一群人打了過來。
夜半三更,沉卿讓他跟達哥到觀音廟裡取那份藥劑,顧琛跟達哥二人火急火燎趕到廟裡,果然早來了一群人。
慈悲佛像底下,狐狗成群。他們打不開密室的門,達哥跟顧琛對看了一眼,一人負責了幾個,他們當條子的再怎麼也受過訓練,兩人一組就是一個團隊,哪怕人數少,也不至於無法控制那幾個小流氓。
周老闆那邊多數人還是去了沉卿辦公室或是家裡那一片,可能他們覺得那樣重要的藥劑沉卿肯定帶在身上。只可惜,沉卿想帶也沒辦法帶。
達哥開啟了密室門,他倆進去了。
那藥劑必須在極低溫環境下儲存,一拿出來超過十分鐘就會失效。
這也就是為何顧琛跟達哥現在得在這裡守著。
他倆都掛了些彩,說來也好笑,一群流氓廟裡打架,在觀音面前竟無人敢拿槍,誰都是紮紮實實揮著拳頭,再厲害點拿個小刀,也是多虧菩薩慈悲,要不達哥跟他恐怕也沒那麼幸運。人果然還是多少該虔誠。顧琛想起沉卿跪在佛前的模樣,也許是多虧他總是虔誠,那些人才會都沒拿上槍。
額頭的血又流了下來,顧琛抬手抹掉,外頭一陣騷動,達哥站起身,「有人來了。」
顧琛也聽見了,他看了一眼冰箱裡的藥劑。
沉卿告訴他們,能留下就留下,不能就毀了,千萬不要被拿走就好。他們都做了最壞的打算。
「顧琛,沉卿的夢想是什麼?」
顧琛愣了愣,「嗯……歸隱山林。」
「跟你廝守終生?」達哥笑問。
顧琛笑了笑,聳聳肩,「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我一直在想,其實我能給沉卿的也就這樣了,說真的,他救了我一命,而我能歸還的其實誰都能給。我一直在想,報答到底是什麼?我耗費一生,把我的所能都給他,但其實那些東西平庸至極。就跟我的費洛蒙一樣。直到這個藥真的成功了,而沉卿說了一句『圓夢』,我才意識到,我能給他的就是替他實現夢想。他給我的命,我會還他。」達哥道。
「真的值得嗎?沉卿值得你如此?」
「不……我本以為我一定能用命保護他,但事實證明,有多少次在危急時刻擋在他面前的都不是我呢?你總是替他擋死,值得嗎?」達哥問道。
說來說去都是一個「愛」字。愛啊愛,因為愛。
還來不及再說什麼,觀音像一整個被炸了開來。
「要遭天譴了。」顧琛最先反應過來,跑了過去。
外頭進來了一群人,那周老闆殿後慢慢走了進來。
看上去跟前幾日不太一樣,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