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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杜鵑不啼,則待其啼。
德川家康這句話把武士精神傳承了下來,等待,忍耐。
忍耐經常被當作懦弱與逃避,可其實忍耐是一種屈膝,屈膝以後總是奮力一躍。顧琛突然想起了類似於這句話的故事,他又抽了一口菸,吐出了煙霧,學長的模樣在他眼前模糊又再次清晰。
「我曾聽過一個故事。」顧琛道。
這是他今晚頭一回有興致開啟一個話題,他學長特別開心,「說說看。」
顧琛彈了彈菸灰,「相傳有一種怪鳥,兩隻一對卻生性淡薄。春日裡百花齊放,百鳥爭鳴,可牠就是不叫。於是人們叫牠啞巴鳥,又叫牠淡薄鳥。淡薄鳥不啼春,卻活躍於春日花叢間,他是吃小果子與花蜜為生的,倚仗著春日的繁盛為生,卻不願意為了美麗的春季唱歌。這種鳥,在秋葉將盡,春日不醒的蕭瑟冬季裡將迎來求偶期,艱苦的環境裡振翅跳舞,懷孕產子,一整個冬季,交配不易的淡薄鳥都在發情與交配,寒冬過後,又是新的一年。所有苦難都會結束,迎來大地的新生。淡薄鳥擅長吃苦與忍耐,從不因喜悅或痛苦而啼叫,牠們在大家玩樂享受的春季裡養精蓄銳,只為了挺過嚴冬,繁衍新生。忍耐是為了迎接甜蜜果實的,迎來新希望。」顧琛抽了口菸,「臥底的時候經常想起這個故事。」
「誰告訴你的?」
顧琛聳聳肩,「也許祖母?老故事總是祖母說的吧。」
其實這故事是沉卿告訴他的。也不曉得又是誰告訴他的?顧琛從沒問過。他們八年來究竟都在聊什麼?
「顧琛,你的任務是什麼?」沉卿躺在床上,渾身赤裸。
「你為何有潔癖?因為你父親?」顧琛沒回答他的問題。
沉卿笑了,「你這樣啊可不行。想要拿走我的一些東西,就得拿一些自己作為交換才可以。」
「……抓到你。」
「肯定不只。」沉卿翻了個身,從躺著變成了趴著。他雙手捧著自己的臉,看著他。
「你在做什麼藥?」
沉卿笑了起來,「我有潔癖是因為之前的主人對我要求嚴格。」他回答了上一個問題。
「主人?」
「嗯……我挺適合養在家裡的不是嗎?他是一個alpha,但他不太適合我。當時我還小,舉目無親,能被他所養其實蠻幸運的。但就是他太嚴格了,喜歡打人,又愛乾淨到有些病態,我可能受他影響,就有了潔癖。」沉卿打了個呵欠。
「他標記你了?」
「他嫌髒。」沉卿笑了笑,「被自己父親捅過的人他才不想標記。」
「他呢?」
「死了。」沉卿看了他一眼,「可不是我殺的,別那樣看我。他很老了,養著我的時候就不年輕了。但他有錢,給了我很多,現在的a1到a3都是他留給我的。他一輩子都沒有孩子,我也沒辦法替他生。」
「你無法懷孕?」
沉卿搖搖頭,「費洛蒙跟週期都太亂了,很難懷上。而且那老傢伙沒什麼體力,比起做愛他更喜歡把我綁起來。他會讓其他手下過來上我,那些人要不是b就是o,跟我做也一定要戴套,他到底沒力氣自己幹活了。養著性奴卻也沒辦法為所欲為,人老了要幹嘛呢?」
顧琛笑了笑,的確。養著沉卿這等妖物卻不能上他,未免過於可憐了。
「他的手下後來都散了,只剩下我。他死的那天我喝了一堆酒,把他埋了起來,但隔天完全想不起來埋在哪裡了。」沉卿笑了出來,「一直到現在還是記不起來。不過他抽屜裡放了幾張權狀,都是給我的。要不是他,也沒有沉卿。比我父親還重要的人。」
故事過於荒唐,顧琛不知道該聽到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