毯子剛放上,衛生間就開啟了,海因斯扭頭過去,就見已經洗漱好的陸南沅出來,發冠摘去,頭髮散落下來,身上穿著一整套乾淨衣袍。
沒錯,是一整套,外袍都穿著了,不是昨晚只穿單薄一層裡衣。
海因斯:不用這麼防備我的,我什麼都不會做,真的。
看見毯子了,陸南沅問:“方才是來送這個的嗎?”
海因斯點點頭。
陸南沅過去床邊,毯子也挺薄的,不足以禦寒,何況他還打算給白獅鋪個褥子。
把毯子放地上,薄被子自己蓋過不好給海因斯,毯子是乾淨的。
“你睡這裡。”陸南沅說。
海因斯點頭。
陸南沅坐在床邊,腳上沒穿淨襪,露出纖細半截腳踝,方才他就是這麼踩在金屬地板上的,海因斯感覺會很冰。
腳收上去,被薄被蓋住,陸南沅關燈道:“睡吧,今天大家都累了。”
白獅臥在毯子上,看著床上黑暗中模糊的人影,它不累,累的是阿沅跟一眾作戰的獸人。
阿沅應該撐不住了,本來精神力就沒恢復,還大戰一場,它什麼忙都沒幫上。
明天得找威爾金森要一套液態作戰服,下回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阿沅上前線但自己無能為力。
夜很寂靜,白獅就這麼朝著床邊的方向趴著,眼睛睜開。
阿沅半夜肯定會冷,要等他主動找自己嗎?方才都沒機會問要不要跟自己一起睡,雖然問了對方也聽不懂,就算聽懂可能也不願意,阿沅臉皮薄,羞恥心重。
陸南沅入睡很快,因為真的困了,還很疲憊。
但只是入睡半個時辰不到,他漸漸就又醒了,是被凍醒的,蜷縮著身體成一團,睏意太強,可外界環境又讓他睡不著。
雙手抱著自己的肩膀,他慶幸洗完後穿了一套衣服,不然此刻肯定冷的更厲害。
迷迷糊糊間,他在想,今晚不能再睡到獅子懷裡了,希望這個冷意儘快過去,或者自己的睏意戰勝冷。
……但失敗了。
他甚至都哆嗦了兩下,而後運起法力要給自己取暖。
可是法力運不起來,這才驟然想起恢復的法力又被消耗沒了,雖然說是六成,但是虛的成分很大。
那就只能靠意志力了。
陸南沅心中這般想著,堅定意志,緊閉雙眼。
地上,白獅悄無聲息的抬起頭,它看見床上人的動靜了,甚至還顫抖著。
阿沅絕對很冷,它要不要主動去說?可是主動說了,阿沅會跟自己一起睡嗎?
海因斯在這兩廂矛盾中糾結掙扎,最終決定再等十分鐘,要是十分鐘後阿沅還不開口,那它就先主動。
獅子頭又緩緩放下,在心中數著數,它數的時間比自然流逝的快一倍。
正當十分鐘(五分鐘)過去後,它等不及的抬頭,而這時獸耳捕捉到對方翻身的聲音,頭頓時又趴了回去。
陸南沅睡不著,意志戰勝法失敗了,他感覺自己就像在天寒地凍的雪中行走。
視野中是黑漆漆的,他看不見地上的獅子,分明有取暖物,分明他一個翻身就能下去到溫暖的皮毛中。
陸南沅在糾結、在掙扎,思想天人大戰。
面子?尊嚴?
可是……人都要凍死了,在生死之間,面子能吃嗎?尊嚴能取暖嗎?
心中這番堅定下來,管他的呢,反正跟海因斯也算朋友不是嗎?而且它目前只是獸,又不是人。
胳膊從不半分溫度都沒有的薄被中伸出,緩緩地,偷偷摸摸的,做賊心虛的,而後探上了柔軟的皮毛。
手指陷入皮毛裡的那一刻,陸南沅差點喟嘆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