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衣和梁苗出了茶樓,順著巷子後的小路回到薔薇園,看著滿園的薔薇瘋長到幾乎堵住了路,梁苗隨手推開一枝竄到他臉前的枝條:
“一會我讓人來幫你修剪一下?”
顧衣搖頭:
“就這麼長著吧,挺好的。”
綠霧升騰,末日降臨,活著的人從沉睡裡醒來,首先要面對的就是綠喪屍,這些樹枝尖刺正好當成第一重屏障。
梁苗將手裡提著的手提箱遞給顧衣:
“你先進去吧,我在這裡等著,老何一會就來量尺寸,我讓瘦皮猴幾人給他幫忙,爭取今晚就給你把門窗全換上,你睡得也能安心些。”
“晚些我再把小貨車給你停在院子裡。”
顧衣對他笑了笑:
“好,我會待在閣樓上,有事你叫我。”
梁苗見顧衣答應得乾脆,反倒有些不適應,猶豫了一下:
“衣衣,你出去上了半年學,好像開朗多了,或許外面的環境更適合你,退學的事你再考慮一下?”
顧衣揹著他揮了揮手:
“現在這裡更適合我。”
上一世的顧衣因為莫名的鬧彆扭,不想痛痛快快的賣掉薔薇園,第二天就回了學校,三天以後末世來臨,A市繁華,人口眾多,綠喪屍密密麻麻擠滿了街道,被咬死的人屍體腐爛之後的味道至今她還能回想起來。
相比之下,入夜後人口驟減的燎街反而更適合她度過最初的階段。
而且,她牽掛不多,梁苗是一個,還有就是是張姨和張叔,都在鎮上,她想看著他們。
張姨她老公也姓張,夫妻倆和金紅一樣,都是梁叔挑選著送來薔薇園當租客,張姨照顧吳黛的生活起居當租金,張叔在地下室裡搞他的小愛好,打造各種刀具。
吳黛去世後,金紅開起了茶樓,張姨夫妻也得了一間修車鋪,搬出去住了。
張姨倆人沒有自己的孩子,在薔薇園的七八年間,把顧衣當成女兒看待,是真心疼她。
吳黛瘋起來時,張姨把顧衣護在懷裡,自己被抓傷,還安慰顧衣:
“不怕哦,一會就好了,你媽媽是病了,睡一覺就好了。。。。。。”
顧衣去了市裡讀書,張姨還要時常叮囑她不要冒雨走路,不要踢被子,這次她回來,張姨提前一天來打掃房間,冰箱裡給她放了許多吃食,生怕夜裡她餓。
梁苗應該是熬過了綠霧升騰,張姨夫妻不知如何,就算是她變成了綠喪屍,顧衣也想親手送她一程。
老何很快帶著小徒弟來量尺寸,因為有幫手,他乾脆將各種工具搬到院子裡,當場切割焊接安裝,瘦皮猴他們跟著忙活得一身大汗,有梁苗坐鎮,顧衣放心。
她順著樓梯走上第三層的閣樓,閣樓面積足有兩百平,斜坡上開著天窗,前後各有一個小窗通氣。
以前她爸顧樵把這裡當成畫室,雜七八雜地扔著一幅幅完成或是半成品的畫,畫風光怪陸離,色彩濃重,大朵大朵扭曲的花朵中是一隻只掙扎的雪白手骨,還有躲藏在陰暗裡的一隻隻眼睛,吳黛的眼睛。
顧衣不恨吳黛,對她這個從沒見過的老爸也沒有什麼怨恨,他是一隻落在荊棘叢裡的斷翅小鳥,也沒快樂到哪裡去。
吳黛瘋了以後,一步也不會踏上這個閣樓,這裡是顧衣待得最多最久的地方,現在吳黛成了一盒骨灰,她經歷末世重回,一無所懼。
顧衣直接將手提箱整個收到空間當中,精神力開啟鎖釦,一箱子黃燦燦的金條在她和“小草”眼前消散。
空間轟隆震顫,霧氣邊緣迅速擴張,小草渾身哆嗦著伸展藤枝,嗯嗯啊啊地從一米一直伸到一百五十米,直到追趕不上霧氣的擴散速度,才停了下來。
“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