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苦還要逼我?”本來是質問,說到最後,變成了嗚咽。
齊臨卻像突然被踩到尾巴的獅子,整個人劍拔弩張,一把抓住我的劍,反扣到我的脖子上,一字一句地說:“我和你有冤也有仇!不僅我,祁韞和你,和你們司空更是冤仇深重。”
我被驚得半晌說不話來,脖子控制不住向前探去,被桃木劍劃出了血珠。齊臨撤回手,抱住我,我聽見他的牙齒在打顫。
“馮薇央,你想死?你還不知道,今日你的父親被斬首吧!監斬官正是祁韞!”
他突然笑了,撫摸著我的臉頰,悠悠地說:“你是馮家唯一的血脈了,這個時候還想死嗎?”
我狠狠地甩了一巴掌給他,張牙舞爪地撲過去,嘶吼著:“我殺了你,齊臨。我要殺了你!你作弄我就行,你編這種話幹什麼?我的父親好好地,好好地……”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跌倒在地。最後一個親人,終於也離開了我,似乎早有預感,我連眼淚都流不出來了。
像是過了一個輪迴,齊臨的聲音響起,虛虛實實:“我不想再騙你了,幼良。”我昂起頭看他,這個魔鬼,竟然在流淚。
“我和祁韞從進司空府,到今日,全都是韞哥的一盤棋。”
聽著他的話,我的腦子好疼好疼,齊臨他又在說什麼胡話,他騙我父親死了,還想挑撥我和祁韞。
齊臨自顧自地說道:“那天宴席上,韞哥其實是特意看你的。馮其為了讓我們倆進府,囚禁了老師,他驚嚇過度猝死了,老師是這世上,除了韞哥唯一對我還存有溫情的人了。但是那會兒我是不恨你的,幼良,我是不恨你的。”
我看著齊臨掩住臉,淚水從指縫流出,笑了幾聲,我們兩個大約都瘋了吧。
“那天夜裡,你下了藥,可是把自己給搭進去了,我忍不住碰了你,可我明明給你洗了身子,為什麼你會被騙了呢?”他的聲音有些疑惑,透著不解,宛如不諳世事的孩童。
我心裡卻清明起來,那佈滿痕跡的身體,到底是祁韞的手筆還是慶楦的呢?這似乎不重要了。
“後來到鬥獸場,我和韞哥生死危及的時候,馮其動了韞哥剩下的親人,韞哥也斷了一條腿。我那時還不知道,韞哥的腿其實好好的,也不知道馮其的所作所為。”
我彷彿在聽別人的故事,因為從齊臨嘴裡出來的版本,為什麼和我的經歷大相徑庭呢,我有些痴傻地問他:“然後呢?”
齊臨猛地抬起頭,捏了捏我的手:“幼良?”我歪頭笑了笑。
“後來……後來那天,我不僅知道韞哥的親人在你父親手裡,還知道了我們齊家和你們馮家的淵源。幼良,我恨極了馮其,也恨極了自己,我所報復的手段,不過是傷害你。”
他的眼神有些渙散:“我們都被祁韞利用了,可我下不了手,幼良,我下不了手。你殺了我吧,讓我一人承擔我們倆的罪,殺了我吧。”他抽出自己的劍,放在我手裡。
不知為何,平時愚笨的我,此刻卻好似被打通了任督二脈。
原來那日祁韞見到我那麼震驚,恐怕是以為我早被齊臨殺死了吧。原來和他纏綿悱惻的那叄個月,司空府在我手裡被挖空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張著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四周的空氣太寂靜了,所謂萬念俱灰,原來是這般感覺。
“祁韞,他為什麼呢?為什麼呢?”好像是我的聲音,又不是我的聲音在發問。
“祁韞是忠遠候的遺孤……”齊臨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央央,央央?”
我轉過身,看到了祁韞,他的官服被扯爛,上面還有血跡,格外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