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床上已經躺了半個月了,其實十天前我已經醒來了,但是睜不開眼睛,也不能動。
剛醒來的時候,以為自己到了陰曹地府,被鎖住了,齊臨模模糊糊的聲音才讓我意識到我竟然還活著。
其實在將藥灌進嘴裡的時候,我就後悔了,人死一遭,才知道命有多貴。
我被救回來了,便十分渴望能夠好起來。
可我喝的那杯毒酒分量並不輕,我這樣躺著跟死了有區別,區別卻也不大。
第二十天的時候,我終於能睜開眼睛了,耳朵還是不怎麼靈敏,好像有個人在我身邊,我以為是齊臨。
眼前的模糊逐漸清明之後,卻看到了祁韞蒼白的面容,我迅速閉上眼睛,不敢看他。
這種情緒太過複雜,我即希望他活著,又害怕他活著。
他捏了捏我的手,卻不說話。
我死死閉著眼睛不願睜開,祁韞往前靠了靠,又捏了捏我的臉。
我的身體長時間沒有知覺,突然被人一碰,十分酥癢。
我忍不住扭了扭身子,睜開眼睛看著他,終於問出來:“祁韞,你還活著?”
他的臉色瞬間變了,緩緩問我:“那麼想讓我死?”
祁韞的聲音像一把老鏽的斧頭撞擊在硬物上,鈍又刺耳,哪裡還有原先潤澤的半分影子。
我知道這是那瓶毒酒的後遺症,不禁瑟縮,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祁韞的臉還是那張臉,可我們活過來以後,我和他都再也不是從前了。
他看了我一會兒,轉過身便走了。
之後我都沒見過他,但是每日的湯藥一份也不少地往我這裡送,一個多月後,我終於能下地走路了。
推開房門,突然照射過來的陽光刺得我臉發疼,沒想到,竟然快入夏了。
屋外的杏樹長出了深綠的葉子,蓊蔭青蔥,一片新生機,可是隻有我和身旁的陌生侍女看得到。
我這樣想著,沒成想祁楦不知從哪裡過來,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整個人都有些憔悴,看我的眼神淬了毒,卻又不說話,和祁韞一模一樣。
明明生氣的想殺人,就是憋著從不說出來。
“你既然好了,就去見見韞哥吧。”她努力平復了心情,又面無表情地對我說。
我搖了搖頭,就要往回逃,祁楦衝我喊道:“馮薇央,你若有良心,就去見見韞哥,從前你總說我們兄妹無情,可我見到的是哥哥為了你甘心赴死,你卻無情無心。”
我越聽越難受,快步走回屋裡,將門關住,卻再也支撐不住,蹲在屋裡哭起來。
不知道這淚水是為劫後餘生而流,還是對依然無望的現實而流。
我一直癱倒在門邊上,放空自己,直到天色黑了,門外響起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我費力地往裡挪了挪,想站起來,腿上卻使不上勁。
門被開啟,玉帶和門環相撞的聲音“咚咚”地傳入我的耳中,祁韞的氣息也隨之襲來。
他在我身後站著,空氣彷彿凝固。
許久,他抱起我,向床邊走去。
祁韞身上有明庭香的味道,我有些暈暈乎乎,頭不自覺向他臂彎處靠去,卻才發現,他的頸上冒出了汗,抱著我的身子微微晃動。
我們倆的身體都被蠶食了……
祁韞將我放在床上,門外婢子詢問晚食的事情,他應了聲,婢子便將吃食送了進來。
我看了看有些遠的桌子,偏過頭,祁韞卻將我抬起來,端來小菜餵我。
我的眼淚驀地掉下來,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祁韞掏出帕子替我拭去,繼續餵飯。
我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只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