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封信不長,卻是夏影橙留給她最後的東西。
夏影歡捂著唇,淚水劃過臉頰,透過指縫,一部分流入嘴裡,充滿鹹澀,另一部分滑過手背,落在信紙上,同夏影橙的淚痕交疊。
陳越凝著她,眼神裡充滿著心疼。
他閉了閉眼,走到她身邊,一把將她抱進懷裡,她單薄的肩頸在他懷中顫抖著,頸間暈開的溼潤順著面板一下子燙進了他的心裡。
陳越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抱著她。
夏影歡一手抓著信紙,一手抓著陳越,這兩樣東西,就是她最後所有,她很害怕再失去,哪怕現在她已經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阿越……”夏影歡抽搐著,“阿越……我什麼都沒有了阿越……”
“你還有我。”陳越輕拍著她的後背,低聲安慰,語氣十分堅定。
“……”
一整天,陳越都陪著夏影歡。
夏影橙剛剛去世,陳越不敢輕易離開,生怕夏影歡會出什麼事。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在夏影橙火化的第二天,夏影歡一改悲痛,表現得無比平靜。
可就是因為這樣,陳越才更加擔心。
有的時候,悲痛是不會表現在面上的,平靜之下,往往是驚濤駭浪。
陳斯也知道了這事,她才回國,聽說了這些事之後趕緊過來安慰夏影歡,可夏影歡卻說她沒事,陳斯自然也明白,怎麼可能會沒事呢,只是她不想讓他們擔心罷了。
那天中午,陳越出去給夏影歡買午餐,剛回到家,他就看到夏影歡手裡拿著水果刀,雙眸麻木地看著鋒利的刀刃,陳越嚇得趕緊把手裡的東西放下跑到她身邊去把水果刀搶過來,“歡歡,你這是做什麼?”
夏影歡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她指了指果盤裡的蘋果,語氣低啞:“我只是想吃一個蘋果。”
陳越發怵地看了看水果刀,語氣柔緩幾分:“我幫你削。”
夏影歡也不拒絕,陳越蹲在她身邊,把一邊的垃圾桶拿過來接著,慢慢削著蘋果,飽滿水盈的果肉露出來,看上去十分可口。
削好之後,陳越把水果遞給夏影歡,“吃吧。”
他眉宇間全是溫柔,嘴角的笑容侵入夏影歡的雙眸,透過神經牽動著她的心絃。
她怔怔地接過蘋果,只是視線還停留在陳越身上。
陳越見她一直這麼看著他,頭稍稍偏了一些,嘴角的笑意更深:“怎麼了,一直這麼看著我?”
夏影歡的眼瞳撲閃幾下,嘴唇輕動:“只是覺得…你一直都對我很好……”
在重逢之後,陳越一點不怯於表達自己對她的感情,他擦了擦手,輕輕握住夏影歡的手,稍微仰頭道:“我愛你,當然要對你好。”
夏影歡心口一動,莫名有些酸意。
她真的很希望自己是以前的樣子,是以前自信充滿著驕傲完整的模樣,那樣她就可以坦然接受他的愛。
可現在,她已經滿身淤泥,破碎零亂,沒有親人,沒有了背後的支柱。
“阿越……”
陳越眼底閃動著幾分光芒,這幾天他一直擔心著夏影歡的情緒,眼裡更多的是擔憂,但現在兩人之間的氛圍居然有些改變了,變得柔和自然,他眼底的擔憂也退卻幾分。
“歡歡,你只要記住,所有的事情,都有我陪著你,都有我給你撐腰,我知道失去親人的滋味不好受,但是你別害怕,我陪著你走出來,多久我都陪。”
夏影歡眼底再一次泛起溼潤,眼前的人模糊又清晰,漸漸的,她看到他慢慢湊近,緊接著,唇上落下一絲柔軟,是她很久沒有觸碰到的唇。
陳越的動作十分溫柔,這一個吻也是淺嘗輒止,不含過多的情\/欲,反而飽含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