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硯舟在外面的浴室衝了澡之後又去給黎清沅泡了牛奶，等到黎清沅出來的時候，牛奶剛剛泡好。
賀硯舟依然像往常那樣把牛奶放到她這邊的床頭櫃上，“把牛奶喝了。”
黎清沅有些緊張地接過來，倒是破天荒地說了句謝謝。
賀硯舟聞言手掌愣了一瞬，看著她把牛奶喝完之後才放心。
他掀開被子讓她先躺了進來，然後又順勢躺在她身邊，在她額間輕輕落下一吻，“睡吧。”
在躺下來時，黎清沅主動抱住了他，手掌搭在他的腰間，她低聲道：“舟舟……”
她的聲音讓賀硯舟很快就心軟下來，賀硯舟輕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黎清沅又往他懷裡湊了湊，聲音悶悶的，“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賀硯舟感覺鼻腔裡突然一陣酸，他捋了捋她的髮絲，手掌的溫度傳遞到她的後腦勺，“好。”
最後黎清沅在賀硯舟的懷裡睡去。
等到確認黎清沅睡著之後，賀硯舟緩緩鬆開了她，他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他心裡是很在意很在意，但他不想被情緒操控，他想要去理解她、包容她。
她所經歷過的那些苦痛他完全沒經歷過，他沒辦法就輕易地說出怎麼就不能依靠他了的那些話，能不能走出來、是不是要依靠他，都是隻能由黎清沅自己來思索。
他不能逼她。
因為他愛她。
他轉眸看著身邊的女人，輕輕嘆了口氣。
總有一天，她會走出來的，總有一天，她能完全接受他、相信他，不再對他設防的。
他一定能等到那一天。
因為他信她。
賀硯舟又長舒了口氣，把心底的堵悶給吐出來了些。
他轉眼看了眼時間，已經凌晨一點了。
他依然睡意全無，腦海中依然想著那件事。
賀硯舟想到黎清沅剛才說的話，她說，不想傳遞負面情緒給他。
可他們如果在一起，所有的情緒全都是積極的，那這些負面的情緒就會被慢慢堆積，如果要爆發，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從他明白自己喜歡上她的那天他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接受她的所有。
他接受她的好與壞，接受她的喜與悲。
因為人本就是多面的，而他也正是愛這樣多面的她。
賀硯舟又想了很久，順手開了他這一側的小夜燈，順起床頭櫃上的手機，給季嶼臣發了訊息過去。
他這人在深夜的時候總是不同於白天的，發出去的訊息也帶了點兒消沉的味道。
「你說，是不是因為我以前總是不把感情當回事，所以現在才會遭報應？」
回想他剛開始打算追黎清沅的時候，他就是抱著具有挑戰性的目標去的，從一開始，黎清沅只能算作是他這裡有挑戰性的目標。
也正如她一開始說的，他是因為她拒絕他，所以才會有激情。
但追逐之下，他越來越沉迷於這個女人，就好像是她身上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在吸引著他，如果讓他確切地說，他其實不太能說出來是一種什麼感覺，但如果讓他跟著心走，那麼答案就是他根本不捨得放開她。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認真起來，開始想要知道她喜歡的東西，開始想要讓她開心，去為她學自己一竅不通的東西，也想要陪著她，很久很久。
他像是海綿，而黎清沅就像是黏性液體，兩兩觸碰，黎清沅慢慢滲透進他的身體裡，即使再去擠壓這塊海綿，液體也已經附著在海綿上，怎樣都割捨不開。
賀硯舟其實沒想著等季嶼臣的回信的，他怕吵到黎清沅，於是關了燈，輕手輕腳下了床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