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剛回到馬車,過了一會兒,便聽到近侍說蕪婭公主派人將人參送來了。
六皇子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擺了擺手道:“給將軍送去吧,本宮乏了,沒什麼事不要來打擾我。”
陪著演了這麼一場戲,也累了。
只是不知道,表哥排的這一齣戲,就為了拿人家一根人參和退一場婚,未免也太大費周章了。
不過,戰洵夜會有這麼一場戲,他早有預料。
那表哥不喜蕪婭公主,遲早也會給蕪婭公主造一個把柄。
只是沒想到,他這麼捨得,竟還讓自己受傷了。
真是令人稀奇。
……
人參送來了,姜婉寧一看,便道:“伯父,快快給將軍煎了吧。”
誰知,裴固看都不看,就說:“他用不上,將軍血氣方剛,吃這個要補出鼻血來。”
姜婉寧:“那怎麼……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
裴固朝她眨了眨眼睛,道:“不知道啊,估計是將軍閒得慌吧,這東胡公主帶來的東西,回京後都是要進貢給皇上的,也輪不到底下的人,但若是路上就掏出來用了,到時進京的禮單把這一項劃了,這東西就能為我們所用了。”
姜婉寧恍然大悟:“伯父,難道你和將軍串通……”
“哎,不要這麼說。”裴固連忙道,“將軍的確要用人參的,我等會兒給他削幾根鬚須下去,他吃這麼多就行了,多了真的受不了。”
姜婉寧:“……”
說完,裴固又幫戰洵夜檢查了一下傷口,便急匆匆出去煎藥了。
其他人都不敢留在這裡,怕將軍有個三長兩短,要拿他們是問。
姜婉寧便來到床邊,挑了個馬紮坐下,撐著下巴看著戰洵夜。
後來,不知是太困還是怎麼,她竟看著看著就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時,天還沒亮,戰洵夜卻不知什麼時候醒了,正垂著眼看著她。
姜婉寧直起身來,有些擔憂地問:“將軍什麼時候醒了?可有覺得好些了?”
說完,她不由有些生氣:“將軍何至於對自己下這種狠手?”
他在山陰關對戰東胡多年,恐怕都沒受過這麼嚴重的傷。
那一盆盆血水端出去,她看著便覺得嚇人。
戰洵夜唇上仍然蒼白無色,但他卻笑了一聲道:“不做得逼真些,怎麼讓那東胡公主相信?更何況這也算不上什麼傷。”
姜婉寧愣了愣,道:“這還不算什麼傷?我都看到你傷口滲出血水了。”
說著,便盯著他肚子上的傷口。
聞言,戰洵夜便跟著低下頭去,果然看到圍在身上的白色布條,竟不知什麼時候染紅了。
他抿了抿唇,道:“不疼。”
說著,他又看向姜婉寧道:“對了,那人參我用不著,就留給你用了,裴大夫有跟你說吧?”
姜婉寧一愣,道:“難道你真是為了那人參,才決定假戲真做的?”
她當時只告知戰洵夜要演一場戲,意思意思得了。
沒必要把自己弄傷。
可沒想到他竟真的搞了這一出。
明顯就是衝著人參去的。
戰洵夜見她隱隱有些惱怒,便放軟了姿態,解釋道:“怎麼可能?我堂堂定北侯,又是鎮北大將軍,何須為了一根百年人壽勞師動眾的。最主要的,還是抓住東胡公主的把柄,最好是不能讓她就此進京。”
戰洵夜都傷成這樣了,姜婉寧也不好對他興師問罪。
這件事傷了的只有戰洵夜,也沒造成什麼不可挽救的後果。
姑且就這樣算了。
戰洵夜瞧著姜婉寧似乎漸漸消了氣,才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