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明沒想到這輩子還能見到戰嶽的兒子。
從他決定離京開始,過往的一切,都被他掩埋了起來。
看著那個有些熟悉的輪廓,戚明甚至還有些怔忪。
彷彿年輕時,說好一起在京中出人頭地的兄弟,乍然之間回來了。
可戰洵夜很快打破了他的幻想。
只見那手執長矛的年輕國公爺,三步化作兩步來到他跟前,用長矛的尖刺抵在他喉嚨,只差分毫,便能將他刺穿。
戰洵夜的手很穩。
差一點,就是隻差一點。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忍耐力,才剋制住心底翻湧的殺戮。
戚明鼻尖還能聞到那長矛所沾染到的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但現在他顧不了那麼多,只顫悠悠地扶著門框,不敢動。
同時道:“定國公若有什麼誤會,我們大可開誠佈公,敞開談談。六殿下就在此,就算你不顧及我一條老命,也該看在六殿下的份上,有些分寸,何須動刀動槍的?”
戰洵夜哼笑一聲,收回了長矛。
聲音還是冷靜的:“當然,否則我剛才就能殺了你,何須手下留情?”
戚明見戰洵夜收回了長矛,兀自鬆了一口氣。
“當年我與忠勇公情如兄弟,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就算你不看在你父親的份上,稱我一聲叔父,也不該這樣禮數全無。”
戰洵夜沒理他,進門掃了姜婉寧一眼,而後抬手簡單對六皇子行了個禮,才緩緩道。
“不提我父親,或許我還會請求陛下,給你留個全屍,但現在看來,你好像不太需要。”
戚明轉身,回到六皇子面前,跪了下來,神情懇切道:“請殿下為我做主啊!定國公無緣無故,不分青紅皂白就闖入我的私宅,還踢壞了我一雙大門!當著六殿下的面,他尚且如此無禮,不知道背地裡,更會如何放肆!”
六皇子揹著手,看向戰洵夜,微微皺了皺眉,佯裝怒道:“定國公,你怎麼說?”
戰洵夜拱手道:“微臣查案自隱方村而回,剛好查到一些線索與戚明有關,故回城後就直奔此地而來。
方才叫人進去通報,見這裡的下人百般推脫,就以為戚明是想遮掩什麼,所以情急之下,才踢了他的大門。不知道是殿下在此作客。”
戚明抬頭去看戰洵夜。
這人分明是在說瞎話!
他根本沒見到有人進來通報!
戰洵夜明明是一來就踢他大門!
六皇子一聽,緩緩點了點頭,道:“也算是情有可原。就是不知道,定國公查到了什麼,竟如此激憤?”
戰洵夜低頭看了戚明一眼,眸間閃過一絲狠厲:“那就要問問戚明自己做了什麼了。”
戚明一聽,頓時如臨大敵,他跪在地上朝六皇子磕了一個響頭。
大喊道:“殿下冤枉啊!定國公不知道道聽途說了什麼,就平白無故誣陷我。今日之前,老夫甚至已多年未見過定國公!不知與他有何仇怨!”
六皇子沒出聲,目光淡淡看向戰洵夜。
戰洵夜握了握拳,開口道:“你方才口口聲聲說與我父親情如兄弟。可正是你這個腌臢小人,害他死在靈犀崖。”
戰洵夜說這句話時,聲音已經有些微抖。
但他還是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因為發洩怒火和洩憤,對於事情的進展毫無用處,也不會替他父親求來清白。
他必須比這些人,更加冷靜,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聽到這話,六皇子彷彿來了興趣。
他一敲扇子,重新回到位子上坐下,才說:“哦?還真是巧了,定國公來之前,我們也正與戚老爺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