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就在這時,朝中出現了一件大事。
久久未曾在人前露面的太子終於上朝了!他臉色蒼白,看上去就是一副大病初癒的模樣,彷彿一陣風吹過去,他就能倒了。不過,他既然能上朝,這就給太子黨們注入了一針強心劑。然而,太子黨們沒能安心多久就註定要失望了。原來,太子在大朝的最後,主動出列向皇上陳情,請辭太子之位。
謝瑾華回到家中時,臉色還不是很好,對柯祺說:“太子說,他的身體……已經不能過於操勞。”
這肯定就是太子中毒受傷後的後遺症。就算用各種珍稀藥材精細地養著,太子也只能勉強恢復健康。這意思是說,太子看似是痊癒了,其實身體裡已經千瘡百孔。除非靜養著,否則絕對不能長命。
現在的太子是未來的皇帝,皇帝就沒有不忙的,昏君和庸君除外。開瑞帝是推翻了前朝當上皇帝的,前朝之所以會被推翻,還不是因為皇帝手裡已經漸漸沒有實權了?所以,開瑞帝不可能讓一個不能操勞的兒子成為自己的繼承人,以至於培養出臣子的野心來。太子的身體若真不好,遲早要被廢。
也就是說,儘管在今日的大朝上,皇上態度堅決地拒絕了太子的請辭,但太子肯定是要被廢的。
柯祺的臉色也不太好,說:“竟是真走到這一步了?單單是太子被廢也就算了,可皇上已經封過皇太孫了。”如果沒有封皇太孫,他僅僅是太子的嫡子,那麼太子改封王爺後,這孩子就成了王爺嫡子,日後成為王爺世子也就行了。可是,皇太孫已經是皇太孫了,就算太子不是太子,他也是皇太孫啊!
這是一件相當麻煩的事,除非太孫之位跟著太子之位一起被廢掉。
謝瑾華嘆了一口氣,說:“太子黨們肯定不會甘心,沒了太子,他們一定會去捧太孫的。”
春日萬物生髮, 季達扛著鋤頭給地裡種著的幾茬菜除了草,就隨意找了塊石頭坐了。他低頭打量自己的腳, 鞋上沾著溼泥,就連褲腿上都不能倖免。季達又伸手看向自己粗糙的掌心, 忍不住笑了。
季達有時總剋制不住要回憶過去。他也曾是風流少年, 為了討母親歡心而進了花圃, 沾了些許塵土就覺得受不了了。而現在, 他坐在這裡,這滿面風霜的樣子大約會被人當做是真正的鄉野村夫吧。
問草園中的下人皆知季達是柯祺的先生,且柯祺很敬重這位先生,於是下人就把季達在園子裡種菜的行為當作是一種文人怪癖。唯有季達自己知道, 種地這行為對於他來說是把傷口再一次撕開了。
不,應該說, 他的傷口從未癒合過。
他是傅家唯一活下來的人。
所以, 他要自己始終都記得。每一次下地幹活都是一次回憶。
他記得刑場上的血,記得流放路上的哭聲,記得侄子侄女們因為缺醫少藥一個個死在自己懷裡。他記得所有的悲苦,記得數不清的傷痛, 記得最深的絕望。而這一切最終都化作了刻骨銘心的仇恨。
謝純英眼中的他堅韌而內斂, 柯祺眼中的他睿智而通達,但其實他卻覺得自己早已經腐爛了。
季達不覺得自己是春陽門的一員。春陽門其實早已經存在, 而季達是在回到京城中,才慢慢接觸到這個組織的。春陽門也沒那麼信任季達。於是,當他們真正有所行動時, 他們從未想過要和季達商量。他們曾想火燒考場,結果不但沒有成功,還使得整個春陽門都暴露了,最後不得不避出了京城。
自那一次行動以後,春陽門對京城的掌控力大減,季達這才算是真正有了話語權。
去年秋狩時的刺殺事件就是由季達一手主導的。本以為就算不能幹掉開瑞帝,也能讓他去了半條命,卻沒想到他的運氣實在太好了,竟被他自己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