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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祺把竹筐放到了一邊,又去隔壁小屋子裡的爐子上倒了半杯熱水。
謝瑾華有晨起時先喝一杯溫水的習慣。在家時,自然有伺候的人估摸著時間把開水晾到謝瑾華正好能入口溫度。但在書院中,柯祺只能先晾上半杯涼水,等早上時加半杯熱水,用這方法得到溫水。
待柯祺端著熱水從外面走進來,謝瑾華已經在床上躺著了。柯祺大吃了一驚,有些著急地說:“你竟睡得這麼早?哎,你想要早睡,剛剛就該告訴我……”柯祺趕緊放下手裡的東西,快步走到了床邊。
謝瑾華筆直地躺在被子裡,用兩隻手抓著被子的邊沿,道:“怎、怎麼了?”
“今早的被子是我疊的,你從來沒做過鋪床的事,萬一抖被子時把頭腳弄反了怎麼辦?”此時的人不用被罩,只用綢質的被面和棉質的被底將被芯縫了起來。這樣的被子很好辨認正反面,但哪一處蓋頭,哪一處蓋腳,就需要靠被面的花紋來分辨了。柯祺很擔心謝瑾華這種生活白痴會把被子弄反了。
雖說他們一直很注意衛生,腳也不髒,但柯祺過不了心理上的那一關啊!
“弄、弄反了?”謝瑾華覺得自己彷彿又做錯了什麼。
柯祺辨認了一下被子上的紋路,鬆了一口氣,道:“還好,這回沒弄反。你下回抖被子時要注意一下,我疊被子時會把蓋頭的那部分疊在上面。總之,千萬不要弄錯了。我不想睡夢裡都是腳丫子味。”
謝瑾華嘟囔著說:“腳丫子沒有味道。”
“那你能用襪子洗臉嗎?”柯祺笑著問。
謝瑾華忽略了這個兇殘的問題,往被子裡縮了縮,說:“你也快點上床來睡覺吧。”
“我再等會兒……我還有點事情沒做完。”柯祺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了針線,又把他和謝瑾華換下來的外袍從竹筐裡拿了出來。他挑尋了一抹和學院常服顏色接近的線,就著燭光,穿到了針眼之中去。
“柯弟,你要做什麼?”謝瑾華問。
柯祺頭也不抬地說:“在袖子上縫個記號。雖然負責洗衣服的雜役不太可能會把大家的衣服弄錯,但那麼多同款式的衣服被晾曬在一起,還是要以防萬一嘛。我在袖子的內側縫上幾道不起眼的橫線。”
柯祺當初念寄宿高中時,就被人弄混過校服,後來就用馬克筆在袖子上寫了名字的拼音縮寫。
躺在被子裡的謝瑾華默默看著柯祺的背影。
沒想到柯祺竟然會做針線活!
謝瑾華這回倒是沒覺得柯祺如何厲害,他只覺得非常心疼。要不是迫不得已,世間男子能有幾人會做針線活的?於是,謝瑾華望著燭火,情不自禁地腦補了柯祺“小白菜啊,地裡黃啊”的悲慘過去。
柯小白菜其實只會補衣服,繡花那種活兒太高階了,他根本拿不下來。他倒是不覺得縫件衣服就怎麼樣了,穿越前也曾有過一些苦日子,衣服要是缺個小口,哪捨得丟了,能搶救還是要搶救下的。
柯祺也沒本事往袖子上弄什麼過於特殊的記號,他只是縫了兩道簡單的橫線而已。
柯祺把做好了記號的衣服重新放回了竹筐裡,又把針線仔細地收了起來。
謝瑾華忍不住問:“是不是要睡了?”
“睡吧。”柯祺打了一個哈欠。
謝瑾華的呼吸一下子就輕了,似乎在那麼一瞬間,刻意屏住了呼吸。
柯祺吹滅燭火,動作很輕地鑽進被窩裡,笑著說:“哇,被子裡真暖和。這麼一比,我手腳有些涼了,儘量先別碰著你。等我睡暖和了就無所謂了。”他應該很快就能睡暖和了,畢竟他體內陽氣很旺。
謝瑾華有些緊張地躺在床上。
柯祺和謝瑾華說著白天的事。他們一直都有睡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