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想起她的爸爸和哥哥們,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做什麼,也不曉得他們得知她死了的訊息時又會是怎樣的心情,定是傷痛欲絕吧。
尤其想起爸爸兩鬢的白髮,白髮人送黑髮人,打擊絕對不小。
想到這裡,她的眼眶就紅了起來。
一路上林語汐都沒再說話,出了迴廊便已到了內院,偶有幾道目光投來,打量著林語汐,後者有種自己是在鬥獸臺上的野獸,正在被觀賞的感覺。
撇了撇嘴,不理會。
長廊彎彎曲曲,約莫走了三分鐘,才到了前廳。
廳前有一對雙扇摺疊屏風,繡著四季圖,展現著四季不同的風景,栩栩如生。
繞過屏風,林語汐感覺到一道凌厲的目光投向自己,抬眸望去。
對方身穿一襲碧荷儒裙,裙襬處繡著一朵白色的薔薇花。
發綰雙刀髻,頭戴玉臂釵,眼角有年月的痕跡。
紅玉向柳氏福了個身,便立在她身側。
她正端坐在主母位子上,優雅的端起茶杯,用杯蓋撥了撥茶沫子,輕抿了一口。
正眼都沒瞧一眼林語汐,更沒有主動說話。
林語汐見了便學著紅玉向她福了身,怯怯的喚聲太太。
她才嗯了一聲,算是應下了。
柳氏這才懶懶的抬眸打量林語汐,見她低著頭,扭著洗的發舊的衣衫,不言不語,皺緊了眉頭,甚是嫌棄。
若不是發生了那件事,她還真是沒想起來還有一個她存在。
就算知道了又如何?一個庶女還不配的得到她的關注。
若不是怕這事兒處理的不好傳到那位耳裡,她倒也不用麻煩。
柳氏輕咳了下,才不急不慢的道:
“近日來過得可好?”
用著上位者的姿態睥睨著林語汐,冷漠傲慢,高高在上。
聽到柳氏的話,林語汐直接翻了個白眼,頭低的更低了,怕讓對方發現。
訥訥的應著:
“託太太的洪福,語汐一切尚好。”
林語汐差點被自己的話酸到。
太假了!
真的太假了,假的連自己都差點受不了。
林語汐一邊忍住在胃裡翻滾的酸水,一邊在心裡罵著柳氏的虛偽。
原主在後院受下人欺壓十幾年,她這個當家主母豈有不知之理?
這麼多年來不聞不問的,若非她今日鬧了一場,怕是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想見她吧,或是恨不得她早點死。
假惺惺!
林語汐忍不住腹誹。
柳氏掃了林語汐一眼,眯了眯眸。
良久,柳氏才又說道:
“抬起頭來。”
林語汐柳眉輕蹙,不明柳氏何意,但此時是關鍵時刻,她仍是應言抬頭。
豈料一抬眸便看見柳氏眼底毫不掩飾的怒火,同時也沒放過她隱忍的攥緊的雙拳。
林語汐不明她怒從何來,在原主的記憶中,對這個太太的記憶僅限於,從下人口中聽來的奉太太的命令,太太的吩咐等。
除此後,再沒有其他印象了。
林語汐奇怪,這竟是她們的第一次見面。
她記得她的生母宋姨娘是在她兩歲的時候去世的,兩歲的孩童多少都會有一些記憶的。
怎麼可能在原主的記憶中連柳氏的容貌都沒有呢?
很快,柳氏又恢復了原樣,又問林語汐:
“近日可有不順心的與我說說?”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林語汐又罵了一句柳氏,但此刻還不是出神的時候,遂又說:
“太太持家有道,語汐並無不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