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棠居住兩年,已經適應這邊的氣候,雨傘是常備的,她正常上下班,出差不多,多是伏案工作,嚴格的八小時工作制,不加班,輕鬆也規律。
下班後會有同事邀約,吃飯或是小酌,偶爾還會跟室友見面約會,去些網紅打卡點,她粉絲早已翻倍,去哪都習慣拍影片。
回國內的幾天像短暫美夢,本就是出差,去留都由公司安排。
年關將至,街道上還有聖誕節過後遺留的裝飾物,節日的氛圍一直延續到新年的到來,元旦前一天,室友打來電話詢問她跨年的安排,她那時剛出公司,說話間,從雨霧裡瞥見熟悉的身影。
對方撐著黑色雨傘,傘下身形高大挺拔,將長款大衣完美撐起,衣服被熨燙服帖,握住傘柄的手偏冷白的膚色,骨節分明,他的身後,是風格濃郁的維多利亞建築。
他像是等了很久,又像是剛到。
視線交疊,隔著霧氣朦朧,沈青棠聽到電話裡得不到回應的室友在叫自己,她回過神,回幾句才掛掉。
心臟的跳動早已亂掉,像落在傘面的雨點,密集而沉悶。
直到許今野走過來,面部的線條輪廓逐漸清晰,他在她面前駐足,眼瞼下痕跡很深,他笑,又幾分懶散的痞意,抬眉問:“不想抱一下?”
話音未落,傘柄從手中滑落,嬌柔的身體靈敏鑽進他的懷裡,裹挾著溼冷的溫度,他敞開大衣,將她裹住,什麼也不必說,什麼都懂,靜默,只剩下沒完沒了的雨一直在下。
擁抱過後,她牽著他的手,像以前那般,說要將他藏起來。許今野隨著他,雨傘傾斜。
租房之前沈青棠做了一番準備,查詢攻略跟注意事項是必看,最後按照前人經驗,在網上篩選過後,跟英國同學線下看房,前後費些精力,才找到一套滿意的房子。
她一個人住的一居室,客廳外有一個小陽臺,支著摺疊的木桌,木桌上是一棵小盆栽,不需要怎麼養護,也活得很好,這裡是絕佳的夕陽跟城市夜景觀賞地,喝茶看書,悠閒自在。
許今野還是忙的,電話一直在響,他去接電話,站在她的小陽臺上,那體格未免顯得有些委屈,背影挺括的很,說話時一言一語,讓沈青棠感覺到陌生,過於正經嚴肅,甚至有些脾氣,結合上次的印象,她猜想他應該是位嚴厲的上司。
沈青棠去廚房煮咖啡,出來時,電話還沒打完。
她將咖啡放置在茶几上,安靜等待時,隨手拿了本看到一半的書,書頁翻動,然後喝一小口咖啡,□□對她不管用,沒有晚上失眠的風險,半晌後,沒聲音了,她抬眼,許今野不知道什麼時候掛掉電話,他靠著陽臺欄杆,在看她。
異國他鄉,兩顆寂寂靈魂相撞。
打破這份寧靜的是門鈴聲,有人到訪,沈青棠起身去開門,是位眉眼深邃的英國人,布萊茲,同校校友,學術會議認識後便一直相交,這套房子就是經他介紹租下。
他溫柔笑笑,笑容靦腆,說他發過訊息,但沈青棠沒回,他不放心來看看。
手機放在包裡,一直沒拿出來。沈青棠只好道歉,說自己沒事。
“沒關係,我來這裡也是邀請你參加聚會……”
話沒說完,屋內又多了道身影,布萊茲愣了下,笑著問原來是有客人,又說聞到咖啡的香氣,沈青棠邀請他進去,布萊茲也不客氣,忽視掉那道談不上友善的目光,看起來輕車熟路。
沈青棠介紹兩位認識。
布萊茲仍然笑著,許今野抿著唇,幾乎只是碰一碰便放開的手。
“這位朋友是第一次見,是棠國內的朋友嗎?”布萊茲問。
棠。
親暱的稱呼讓許今野抬眉,他掀唇,糾正道:“是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