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知青辦公室裡,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男人正輕輕地吹著茶杯裡的茶葉,他就是知青辦主任姚富貴。
他感到門口的陽光突然暗淡下來,抬頭一看,門外不知何時站了七八個男男女女,互相推搡著,卻沒發出一點動靜。
“有什麼事進來坐下說吧。”姚富貴主動招呼他們,臉上洋溢著笑,態度非常和藹,“你們堵在門口不說話,我還以為陰天了呢。”
幾個知青魚貫而入,可屋裡只有多餘的三張凳子,誰也沒有去坐,郭晨光有些扭捏地說道:“我們是大柳樹大隊的知青。”
“這麼多人一塊來,是不是有什麼大事兒啊?”姚富貴重新坐在座位上,又對著茶杯口吹了一下,漂浮在水面上的一枚茶葉緩緩地沉浸了下去。
在大家的目光期待下,郭晨光努力平復著心情,緩緩說道:“我們大柳樹大隊,有一個知青失蹤了,或者說是逃跑了。”
“什麼?竟然發生過這樣的事?怎麼沒有人來報告?”姚富貴騰地又站了起來,滿臉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郭晨光張了張嘴,沒做進一步的解釋,柳明月急中生智替他說道:“曾經報告給大隊部,大隊長只說知道了就沒再管,所以我們以為他請了假才走的呢。”
說完,柳明月悄悄向劉雲霄等人眨了眨眼睛,她這麼說就把這件事中知青們的責任撇開了。
姚富貴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撫了撫胸口才對郭晨光說道:“嚇死我了,你看你用的什麼詞啊,又是逃跑又是失蹤的,把我嚇出心臟病了怎麼辦?”
“可他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一點訊息也沒有,萬一是真的失蹤了呢?”郭晨光還是堅持用了失蹤這個詞。
“那個知青叫什麼名字?我查查是不是有備案,請長假是要在這邊備案的。”姚富貴說著從抽屜裡掏出一個大本子。
“季書禮!”幾個知青幾乎異口同聲地說道。
“季書禮?”姚富貴眉頭微皺,開啟本子喃喃說道,“感覺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呢,應該不久前聽說過這個名字,可能是真來請過假吧。”
“找到了,果真有記錄呢。”姚富貴的眉頭剛舒展開來,又緊緊皺起,“不對呀,他不是請假,而是辦完回城手續回城了啊。”
“回城了?”七個知青驚訝的表情迥異,但無一例外地張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攏。
“主任,你是說季書禮辦了回城手續,回了城?”郭晨光伸出手想要抓住姚富貴的肩膀,伸了半截又縮了回來。
“肯定是辦了回城手續的。”姚富貴指著本子上的記錄讓知青們自己看,“我記起來了,當時他揹著大包小包,一個哭紅了女孩眼睛的女孩,幫他拿著大隊的介紹信。”
知青們面面相覷片刻之後,郭晨光突然情緒激動起來,大聲說道:“主任,你是說我們大柳樹大隊今年有一個回城知青名額,可是已經被季書禮用掉回城?”
不等姚富貴回答,郭晨光繼續吼叫:“可往年不都是這個時間才真正分配回城名額的嗎?”
看到知青們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姚富貴的臉上雖然依舊笑著,但卻已經變成了皮笑肉不笑:“今年名額分配的早,知青回城也早。”
“那各大隊報上名單的時候,你們不審查的嗎?怎麼什麼樣的臭魚爛蝦都能回城呢?”口口聲聲說不在乎的董浩也氣憤起來,即使感覺輪不到自己,他也感到不公平。
敢質疑他們的工作作風,要腹背的臉徹底冷了下來:“每個回城的人辦理手續時,我們都認真檢查的,手續一點問題也沒有。”
“可他已經和大隊長家的女兒張曉梅結婚了!”這個時候大家都站在了同一戰線上,劉濤也義憤填膺地說道。
柳明月拉了拉劉濤的胳膊,小聲嘀咕道:“不是結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