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回京後秦王一直安安分分,兵權上繳,像只被拔了鋒利爪牙的老虎。
老虎終歸是老虎,沉睡大半年,這隻駭人的猛獸終於露出了自己的猙獰面貌。
秦王以雷霆手段解決掉謀反的大皇子和四皇子,先皇已死,再也沒有人能阻止手持傳位詔書的秦王登上那個位置。
他們的所有謀劃,在這一刻,都註定要落空。
不管心裡如何想,該走的路還是要走,該做的事還是得做。
鐘聲停後,大臣們起身,臉上無一不帶著肅穆之色,在內侍的帶領下,去面對那個對他們來說或好或壞的局面。
黎舒官職不算高,走在隊伍中後位置,不遠處有暗衛偽裝的宮人跟隨,防止發生意外。
從宮門到議事的九龍殿,有一刻鐘的路程,身穿各色朝服的大臣穿過這條每天都要經過的大道,心中想法各異。
“進——”
內侍高亮的聲音響起,沉重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天色更亮了,朝陽從東方升起,將整片天空印成靚麗的橘紅色,暴雨已歇,太陽東昇,嶄新的一天即將來臨。
舊時代已經過去,一場暴雨阻隔了新舊時代的交替,雨下發生的種種,除了當事人,將被永遠掩埋。
齊銘瑄帶來的軍隊還駐守在皇宮,大臣們一路走來,遇到不少巡邏站崗計程車兵,這些士兵和常年駐守皇城的禁軍不一樣,他們是真正開過血見過光的利刃,只站在那裡,就有一股逼人的氣勢。
讓大臣們看到這些士兵也是一種震懾,威懾那些心懷不軌之人,若想要趁這個機會做什麼,最好先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承受後果。
有所畏懼才會心懷忌憚,才會不敢妄動。
此刻的九龍殿裡,正中間站著一名身穿玄色廣袖長袍的男子,他頭髮全部用墨色玉冠束起,露出線條凌厲的下顎。
他側身對著他們,身姿挺拔,氣度不凡。聽到門開的聲音,微微側身,朝門外看來。
男子面色平靜,凌厲的目光一一掃過魚貫而入的大臣,像是一記重錘重重砸在心上,砸碎了他們剛剛升起的小心思,砸斷了他們想要發難的心。
心懷不軌之人低下了頭顱,將那些見不得光的心思也一併埋下心底。
秦王身上的氣勢太驚人了,他都不需要有什麼動作,就能震得這些常年養尊處優的大臣歇下所有不該起的心思。
可以想象,這樣一個人手持長劍降臨戰場的風姿是何等驚人,難怪邊境宵小在他的坐鎮下不敢進犯,難怪西瓊的兵在聽到他的名字的時候,會嚇的兩股戰戰,落荒而逃。
他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他們一個個走進九龍殿,彷彿自投羅網的羔羊。
眾位大臣心裡七上八下,膽子小的甚至快要走不動路,黎舒扶了一把走在他前面搖搖欲墜的中年男子,以免他當眾摔倒。
“多謝。”中年官員感激的道謝,這種時候若是當眾出醜,絕對會惹出大禍事,輕則官位不保,重則禍及家族。
穩了穩心神,中年官員站直身體,暗暗告誡自己不要害怕,他是後來升上來的官員,和秦王一點過節都沒有,即使秦王要立威,也不該立在他身上。
“沒事的,沒事的。”中年官員小聲嘀咕,安慰自己的同時也是在催眠自己,走著走著,他突然感覺到不對。
有一道刺人的目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他身上,抬頭,只見秦王正臉色陰沉地看著自己。
腿一軟,中年官員差點又跪了,許是心理暗示起到了作用,這次他頑強地撐住了自己,沒有倒下。
膽戰心驚走到自己的位置,那股視線始終如影隨形,明明只是幾步路的距離,他卻像是經歷了一場長途跋涉,還是負重的那種。